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两个人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房间里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都没有想起要开灯这种事。
“张庶……你先躲起来,把衣服穿好。”
明明是正在交往的情侣,陆寒却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脸色涨红得好像开水烫过的番茄,把羽毛被掖得严严实实,将张庶整个儿人都埋了起来,才下了床去应门。
“不是吧,老板。”
胡瓜抱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蚕豆,它的小爪子还拍在他的脸上,奋力地扭动着身子。
“你说让我带小少爷,我还以为就一会儿呢,你们也太能折腾了……”
小狐狸抻长了脖子往屋里瞧了瞧,没开灯,昏昏沉沉的,隐约可以看见床上的羽毛被里有个人形的东西在蠕动着。
“全垒打?”
“去去……”
陆寒红着脸,比划了一个“二”字。
“老板英俊!老板威武!”
胡瓜把蚕豆抱在怀里颠了颠。
“小少爷,看你爹爹多英勇!”
“啊呜!”
蚕豆的小脸儿皱巴了起来,一脸革命的怒火盯着陆寒,它咬住了粉嘟嘟的唇瓣,小身子奋力地扭动了起来,挣脱了胡瓜的手,往床铺那里扑了过去。
“啊呜?”
蚕豆绕着被窝里的鼓包飞了两圈儿,找不到地方进去,小脑袋冒出了几个大问号,小脸儿一皱,堪堪的要哭。
“蚕豆,过来。”
羽毛被从里面掀开了,张庶显然刚刚穿好了衣服,睡衣凌乱地挂在身上,扣子还扣错了一个。
“噗叽!”
蚕豆看到了张庶,很亲地扑了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停顿,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小腹之中。
“蚕豆!陆寒……它?”
“没事的,你的身体现在没有大碍,蚕豆很安全,只不过……”
陆寒看了胡瓜一眼,后者拍着胸脯儿点了点头。
“放心吧老板,东西被我送回包袱斋,派鬼卒看守起来了,不会作妖的。”
“嗯。”
陆寒点了点头,回到张庶身边坐下,伸手替他重新扣好了扣子。
“我怀疑,这件事不是普通的文物作祟,倒像是有人预谋的。”
“怎么说?”
张庶立刻坐直了身体仔细倾听着,事关蚕豆的安危,他不想放过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
“按理来说,一般的文玩古董,如果带有邪祟,我一旦接触到它们,是可以立刻感觉出来的。”
陆寒看了看原先摆放着罗汉床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他的眼神也变得迷惑起来。
“这件罗汉床是老掌在世的时候就送展的,因为已经过了秋拍,所以就延误到了今年的春拍,我期间没有接触过,也不足为奇。只是后来我们一直都睡在上面,不可能感觉不到那么强大的怨力。”
他看着背景墙上面,自己绘制而成的那幅画卷几乎被蚕食殆尽,可见罗汉床上面的潜藏的怨力之大。
“这也许是因为,有人暗中使用了一些手段,掩藏了罗汉床上的怨气,之前我睡在上面的时候一直都镇得住它,可是我一旦离开,你立刻就被它给缠上了。”
“床的主人?怨气……”
张庶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梦境,对了,那个坐化的金身,会是他吗?
“不会吧……”
他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架床的主人……应该不会的,他是……一尊菩萨,神,也会害人吗?”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神,又或许,他原本就不是神,只是个被当做了牺牲品的人罢了。”
陆寒眯起了眼睛说道。他刚才已经窥探到了张庶的梦境,他在梦里的经历,应该就是缠住了他的那个正主儿生前最后的画面。
被禁锢的金身,有生命和意识,却无法动弹的身体,甚至不能开口呼救,佛前燃烧的灯海,是那些将自己卑污的yù_wàng寄托在他身上的伪善信众们的供奉,正在灼烧着、蚕食着他被人金封的ròu_tǐ。
如果这尊菩萨是被迫坐化升天的,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只是,恶鬼的思维方式都是非常的直接的,他们并没有多少活人的情绪和智谋,越是凶险的枉死鬼越是这样,只是凭借着强大的怨力杀人,寻找能够代替他们在阳间服刑的灾星,自己就可以重入轮回。
那么,试图掩饰罗汉床的戾气,想要置张庶于死地的人又是谁呢?
会是他吗?张学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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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学文的声音近乎惨叫,他甚至都认不出眼前这个绯袍玉带的俊美男子就是上次捉弄过他的那个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