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病休的第三天了,再不去公司的话……还好,最近金影帝没有给自己招惹太多麻烦,他也正忙着谈恋爱吧。
张庶想喝水,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臂,想去拿一下之前刘半仙给他弄好的养生壶里面的柠檬水。
他的手臂在眼前划过,忽然觉得很刺眼,张庶停止了取水的动作,有些发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他的肌肤非常白皙,遗传自过世多年的母亲,白皙的不像是亚洲人种,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有同学开玩笑,说张庶站在阳光底下是那么的刺眼。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胳膊是真的刺眼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肌肤上面好像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珠光色的蜜粉,在阳光的斜照之下,闪烁着妖冶而诡异的光泽。
这还是自己的肌肤吗?张庶有种奇异的幻觉,他不知道在恐惧什么,可是总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会变成传说中的美人鱼,身上长满了珠光色的鳞片,再不能开口说话,不能直立行走。
“唔……”
这个想法让他原本昏昏欲睡的思维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自己最后一次开口说话是在什么时候了?昨天刘半仙来的时候说话了吗?还是只是勉勉强强吃完了饭就摆摆手打发他回去了?
“啊……啊……”
他试探着发出声音,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声带非常松弛,几乎无法发出什么像样的音节,几个单音听起来沙哑又滑稽,就好像那些天生的聋哑人在模仿正常人说话的时候,发出的那些可笑的声音。
“唔……”
他很艰难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身子却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厉害的关系,他的小腹也开始绞痛了起来,就好像是每次蚕豆要拱出来的时候那样的感受。
可是这一次好像又不太一样,平时的阵痛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蚕豆是个很贴心的孩子,绝对不会让张庶多吃一点苦头,可是这一次,他疼得翻江倒海,身子一下子摔倒在了罗汉床上。
“啊!”
那种疼痛,让身为男人的张庶都难以忍受,他痛苦地向后梗着脖子,汗水一下子就渗出了白皙的额头。
他费尽力气捉住了几个枕头垫在自己的脑后,用力抬起头来看着腹部的情况,他看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
在他白皙的腹部上面,出现了一个有一个鼓起的小包,鳞次栉比,此起彼伏地出现着,就好像……蚕豆在里面不停地抗争,想要脱出自己的身体,却被什么屏障困住了一样。
“啊……啊……”
张庶解开了衣裳,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的肌肤变得光滑坚硬,也跟自己的胳膊一样,闪耀着一层蜜色的珠光,看上去一点儿不像是人类的肌肤。
就是这层东西,把蚕豆困在了里面?!
“啊……”
张庶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方寸大乱,他不知道在这样下去,蚕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危机,他的身体开始僵硬,自己又不能动弹,在这样下去,蚕豆就等于被禁锢在了一个类似金属的容器里面,它会不会有危险,还能坚持多久?现在只是早上,刘半仙儿最快也要中午才会过来!
“陆……寒……”
张庶的嗓音变得不再低沉婉转,好像个破风箱一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哑的叫声。
“救……救……孩子……”
他强迫自己的声带发出了几乎不可能发出的声音,肌肉违反常理的摩擦使他的口腔立刻充血,嘴角渗出了血迹,喷溅出来,染红了身上的睡衣。
陆寒的金身冰冷沉默,就好像寺庙的判官塑像,任凭苦难的众生哀求着他,脸上却丝毫没有怜惜的表情。
张庶有些发怔地看着胸前的血迹,对,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凝固,既然血管可以破裂,那么……
他绝望地看着陆寒,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回过头去,看着那盏被安放在罗汉床头上面的鎏金欢喜佛造像,佛头上镶嵌着东珠的地方异常尖锐,散发着冷冰冰的光泽。
“唔……”
张庶狠命地挥动着胳膊。
他的小臂已经不听使唤,只有大臂和腋窝那里还能使得上一点儿力气,他用尽了全身可以调动的关节,勉勉强强地伸出手去,够到了那尊欢喜佛。
这是不是命运?自己也会为了后代献出生命,就好像自己的母亲。
张庶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甚至没有时间去哀悼自己的遭遇,他感觉得到,腹中的小生命正在消失,它的挣扎越来越脆弱,很快就要完全没有声息了。
“对不起。”
他看着陆寒的脸,握住了他的手,一只手狠命地攥住了欢喜佛造像,将佛头上那个尖锐的部分对准了自己的腹腔。
叮咚!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利器刺入ròu_tǐ的钝响,张庶只听到了一声类似金属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黑暗之中,传来了轻柔的梵唱,那些异国他乡流传而来的语言,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却很能使人安心,沉浸在一种非常空灵又静谧的安全感之中。
张庶的精神放松了下来,他想动一动胳膊,却发现自己还是动弹不得。
蚕豆!
他忽然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
自己的跟前,点这一个硕大无朋的灯海,比他在任何寺庙里见过的都要庞大,总要有几万支蜡烛一起燃烧着,烧得他跟前的空气都焦灼无比。
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