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如其来地哽住了,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就是我的想法。”
山南沉默了很久。
她好像还在期待着自己说出什么让她振作起来的话。可是事到如今,他还能说出什么她想要听的话吗?
“……请停止吧,现在就停止。”
不受自己控制的言辞从嘴里溜出来。
柳泉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山南俊秀的脸绷得紧紧的,就好像多么厌恶再次看到她一样。
“我用不着你来自以为是,也用不着你来在意。假如是因为当初在大阪的时候……我已经多次说过那个和你无关了。事实上,假如在场的人是和当时的田村君一样的队士的话……我猜自己说不定受到的伤还要更严重一点。你已经做了你可以做到的一切。请不要再用那种令人觉得厌恶的可怜的脸来注视着我了……!”
大段的严厉言语从心底迸发出来。山南似乎无法停止似的,一直紧紧盯着柳泉,步步紧‘逼’地说着。
“请去在意更值得你在意的人吧。……那个人并不是我。作为罗刹,我也许能够生存的时间也不多了吧……所以我要用自己的生命为新选组扫清前进的道路。这就是我打算去仙台的目的。”
他猛地转过了身,好像打算离去似的,并且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听从她徒劳的劝说一样。
“所以,我们用不着互道珍重什么的了吧。抱定‘每一次道别都是永别’这样的态度,才能在罗刹队里生存下去。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的。”
“该保重的是你。你的人生还要漫长得多……将来有一天你也会恢复原来的打扮的吧。作为一个‘女’人,好好地活下去……”
“那个时候,我也许早已离开这个人世了。”
“到了那个时候,希望你也已经忘记这一切。”
“因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或怜悯。”
山南大步地走开了。
柳泉浑身冰冷而僵硬,感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月光映照下,山南的背影已经穿过半个庭院,似乎即将消失在黑暗里。
柳泉突然惊觉过来,猛地冲上前几步,大声喊道:“……山南先生!”
山南的脚步蓦地一滞,但他随即又打算迈开步往前走似的,好像一点都没有停下来听她说话的意思。
柳泉又奔上前几步。一种无法言说的冲动从心底陡然升了起来。
“山南先生还活着……对很多人来说,这个事实比什么事情都要好!”
……请看看这个。
山南曾经对千鹤说过的话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为什么每一次都会遇见这样的事呢……
“即使喝下了变若水,山南先生也一定还是原来的那个山南先生。原来的那个山南先生,一定还活着。这和是否变成了罗刹,是否会被狂‘性’所影响无关……我是这样相信的。”
将来你恢复原来的打扮之时,希望你能把它饰于发间。
那时,我不知道是否还在你身边。所以,想在如今,将这份微薄的心意赠送给你。
他刚才说,将来有一天你也会恢复原来的打扮的吧。
她还可以寄望着有一天恢复‘女’子的身份和打扮,真正作为一个‘女’人活下去;但是他却永不可能变回最初的那个人了……即使有什么方法抑制了罗刹的狂‘性’,他的身体也被变若水侵蚀得太久了……
泪水软弱地涌了上来。柳泉的声音有点变了。
作为新选组的一员,其实她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拔剑斩杀已经无法挽救的、陷入罗刹的狂‘性’而不可自拔的山南的觉悟。但是即使这样又如何呢?即使这样,也无法让她丧失对他的最后一线恳切的期许,冀望着他能够最终击败变若水的毒‘性’和罗刹的狂‘性’,即使以罗刹之身,也能清醒而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请活下去,山南先生!不管怎么说,我坚信着山南先生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有着重要的理由和意义……即使作为罗刹也一样!正如我坚信着山南先生即使被罗刹之力深深影响,也一样会发挥别人无法替代的作用……”
在大多数时刻,他已经变得令人担忧且畏惧。这种情绪的产生,正是因为山南的无可替代才会如此。大家畏惧着在与罗刹之力的争夺中失败而失去他,因为失去他会令人产生无法轻易抹去的痛苦……
“对,也许事到如今幕府是不需要新选组了。事实上,幕府大概自己都将消亡了,没有什么人能够救得了它……”柳泉剧烈地喘息着,第一次将这个已经深埋在自己心中很久的事实,明明白白地在他人面前讲了出来。
山南的脸上果然浮现了一抹清晰的惊愕。
他不是没有推断出这样的结果,而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清楚坦率地直接说出来吧。
“……不过,新选组一定还需要山南先生。不管是不是罗刹,山南先生都不会是弃子。因为新选组没有一个人会放弃山南先生。”
山南脸上慢慢浮现了一抹稀奇的表情。他微微歪着头,回身望着距离自己十几步之遥的柳泉。仿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