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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帐很大,放了胖王的矮榻,放超大号的几案、毡毯还有很多地方。程墨找个地方坐下,摆出一副长谈的样子。
胖王还搁在矮榻上,胸口依然插着小刀,形势紧迫,岂是长谈的时机?解忧公主眉头深锁,在程墨对面坐下,道:“程侯爷,妾一个小女子,在乌孙举目无亲,不得不步步小心,一时权宜之计的说辞,还请侯爷不要放在心上。”
她是宗室女,又是武帝亲封的公主,身份尊贵,这些年一直帮助胖王处理政务,威权日重,什么时候对人低声下气过?现在为了儿子,不得不向程墨低头,神色便有些委屈,妩媚之中透着楚楚可怜,让人很想把她拥在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程墨心中微觉异样,忙收摄心神,道:“利益至上,王权更重于利益,如果我帮泥縻坐稳王位,帮他打败匈奴,把匈奴的草原交给他。你说,他会不会和我合作?”
程墨眸中一闪而逝的异样落在解忧公主眼里,可是一息不到,便恢复清明。男人这种眼神,解忧公主见得多了,可能很快恢复清明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程墨所说的办法,更让解忧公主悚然而惊,借壶衍缇外甥的刀,向壶衍缇宣战,壶衍缇一定会气疯了。以她对泥縻的了解,能得到吴朝相助,虎口夺食,从壶衍缇手里圈占水草肥美的草原,泥縻一定乐意之极。
解忧公主苦涩地道:“侯爷真的要放弃妾么?”
眼前这位代表吴朝远道而来的俊朗青年是她请来的,难道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为自己树了强敌,益了泥縻不成?
出乎她意料的是,程墨哈哈大笑,道:“当然不是。公主代表大吴与乌孙和亲,与陛下乃是同宗同族,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怎么弃公主于不顾?只是请公主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你是吴朝的公主。”
“是。”解忧温顺地道,神色复杂地看着程墨,实是不知说什么好。幸好他只是开玩笑,而不是睚眦必报。
她这里还感概呢,程墨已说起正题:“昆莫的令牌可在公主手中?”
“在。只是为防匈奴袭击,除了昆莫两万亲兵,其余兵马都陈兵边境,要调回来,没有五天,只怕办不到。”
五天可以做很多事,等持令牌的人召军队回防,她们母子四人的尸体早就被秃鹰吃光了,要不然她何必求助于程墨?
“泥縻手头有多少兵马?”
“五千人。昆莫属意元贵縻,曾说等元贵縻十八岁,便立元贵縻为太子。泥縻一直不受他宠爱,只给他五千兵马为亲军。”解忧公主道:“可是王族中亲匈派实在很多,如果泥縻登高一呼,响应者定然不少。这些人都有亲军,加在一起,足足有三四万兵马。”
“昆莫两万亲军肯听公主号令吗?”
解忧公主明白程墨的意思,羽林军只听刘询调动,哪怕是皇后许平君,羽林卫也是不奉令的。同样的道理,胖王的亲军首领肯不肯奉身为可敦的解忧公主的命令?
解忧公主面有忧色,沉默不语。
也就是说,两万亲军在胖王死后,极有可能叛变,而解忧公主只有几百侍卫,却要面对来自王室的压力,以及三四万骑兵。她唯一的优势,便是比任何人先几个时辰得知胖王被刺身亡的消息。
解忧公主很清楚,此时危机重重,才会向程墨求助。
程墨道:“公主要我如何帮你?”
解忧公证一脸期待地道:“听闻陛下派遣五路兵马,每路五万大军,分击匈奴。其中有一路离乌孙不远。我这里把昆莫的死讯拖延两天,请侯爷派人召这路兵马前来救援。只要这路骑马赶到,泥縻何惧,王室诸人何惧?”
让吴朝出兵帮她儿子夺王位。这是她得知胖王被刺身亡便盘算好的。
说话间,她妩媚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程墨。她像什么都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程墨一阵心猿意马,忙闭了闭眼睛,道:“何必这么麻烦,现在除了公主没人知道昆莫身亡。公主可以昆莫有事相商为由,把王室诸人和泥縻请到王帐,帐外伏刀斧手,人来了,全宰了便是。至了亲军首领,若能用则用,不能用找个借口杀了,升副首领上来。”
解忧公主愕然,道:“他们手里有三四万人,杀了他们,怎么办?”
得知他们的死讯,他们的亲军哪肯罢休?最妥当的办法,便是让五万吴军赴援了。
程墨哪肯让五万军士为解忧公主卖命。他想了想,道:“把他们召集过来,都抓起来,逼他们立元贵縻为昆莫,可办得到?”
司隶校尉的人到乌孙时间不长,乌孙地方辽阔,每个部落之间相距遥远,要融入各个部落,探听情况很困难。王室中的成员,程墨只知道大概,他们的性情,程墨不如解忧公主了解。
解忧公主想了好一会儿,轻轻摇头,道:“最多一半人会答应,另一半人,只怕是宁死不屈的。原来他们稍微亲近匈奴一些,最近盖滋縻又不断游说,他们一听吴朝富庶,联合匈奴攻打吴朝得到的好处更多,更加倾向于和匈奴结盟。”
她说到这里,深深看了程墨一眼,他说得对,利益才是一切的基础啊。
程墨道:“除了泥縻,还有竞争者吗?”
“原来有一个盖滋縻,现在已不成威胁。昆莫的可敦只有我和匈奴公主两位。”
程墨勾了勾唇角,道:“公主稍等,我把随从叫进来说两句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