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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如琰和肃湖卿进房间的时候,长光正拿着s-hi帕子为星北流擦拭嘴角的血迹,谁都不理。
肃湖卿绕到床边去看星北流,沉如琰倒是不急,自己在桌子旁边坐下。
“大公子……怎么搞成这样了?!”肃湖卿只看了一眼,便惊呼起来。
长光冷冷地瞪着他:“闭嘴,不要打扰他。”
肃湖卿心惊胆战地看着长光帕子上泛着黑色的血迹:“中毒?”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长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怒火燃烧。
他将怀里的星北流小心放下,起身冲到沉如琰面前去,轻而易举地将二皇子殿下揪了起来,按在桌子边。
“他为什么会中毒?”长光死死盯着他,质问道。
沉如琰并不生气,眼中却露出不知是怜悯还是惋惜的神色,反问道:“长光,当年他中毒的时候,你真的一点察觉都没有么?”
长光怔了一下,慢慢松开手。
并不是毫无察觉,只是一直被瞒着,他也一直没有问,所以就有些不敢确信。
“八年前,”他低声道,“他进宫里,过了许久才回来那次?”
沉如琰并没有立即回答,侧过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星北流,仿佛在沉思。
过了许久,他才说:“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害了他,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办法弥补他,但是他并不需要我的弥补。”
☆、孤流离(七)
八年前的那天,长光从外面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正好扑进在台阶上看书的星北流的怀里。
他这时候十二岁,差不多可以稳定保持人形,但是动物敏锐的天性帮助他发现,星北流似乎更喜欢他狼形的时候,于是每天几乎都还是以狼形在星北流面前转悠。
长光的狼形已经长得挺大了,大到星北流无法将他抱起来,像小时候那样把他藏在衣服里,更加不可能了。
于是长光趴在星北流坐的位置的下一级台阶上,头搁在星北流的膝盖上。
星北流放下书,帮他把头上、爪子上的草屑拿掉,问:“你又跑到哪里去玩了?”
“我在外面转悠了一圈,路过那个女人的院子时,听到她说要带你进皇宫。”长光眯着眼,有些惬意。
星北流微微皱眉:“我不是让你不要靠近主母的院子吗?”
“我偷偷去的,躲在草丛里的,没有人注意到我。”长光立即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
他见星北流的脸色依然没有缓和,于是歪过头,用舌头舔了舔星北流的手掌:“我下次不去了。”
星北流没用什么力气揪着他的耳朵,恨恨道:“上一次你也说的下一次,你的下一次,就是永远的下一次吧!”
长光眨了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但眼睛里写的分明是“你知道就好”。
趁着星北流怒气上升之前,他用前爪搭在别人膝盖上,凑过去在星北流脸上舔了舔:“你不要生气嘛。”
星北流拿他没办法,只能继续摸他的耳朵。
“对了,”长光这时候想起之前的话没有说完,“我还听到她说,要把什么东西带进宫里,放在酒里。”
星北流心头一震。
他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看着长光问:“你真的听到了主母说的这句话?”
长光点点头:“听到了她这样说,但我不是很理解。他们要把什么放在酒里?”
星北流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第二天,星北流便随着主母进宫去了。
这一去,就是十天,整整十天都没有回来。
回来后,星北流独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锁上门后谁也不见。长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想见一面星北流,但星北流也不肯见他,哀求了很久都没用。
五天后,长光终于见到了星北流。
他瘦削、虚弱的模样让长光惊恐不已。
那天晚上星北流一直抱着他,他们在黑暗中坐了一晚上。长光看不到他的脸,但感觉他在哭,无声无息的颤抖中,那种悲伤编织成了一张网,细细密密地将他们紧紧包裹起来。
长光不敢问他在宫里发生了什么,怕自己问了星北流将他赶出去,只能一直舔着他的手,希望这样可以安慰他。
最后他搂着长光的脖子,倒在地板上睡着了,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一阵阵发抖。
长光低着头舔他的眼角,那些眼泪怎么都舔不完。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胡乱伸手摸到长光的毛,搂着长光喃喃道:“不要走。”
长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
天快要亮的时候,长光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去找张帕子给星北流擦一擦脸,于是变成人形走出屋外。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星北流的屋子窗户外,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高个子的人用带帽的大氅罩住全身,矮个子的人是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