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对了,他要去找人……
好冷,勾月在哪里……他想去找她……
星北流又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内脏一阵阵火灼一般的疼痛,喉咙间泛起血腥味。
但他身上又很冷,冷得快要僵硬了。
他强撑着身体走了几步,正是这几步路几乎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最终他一步都无法挪动,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发软。
星北流扶着旁边的墙,慢慢地跪了下去,他觉得喉咙干涩发痒,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涌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
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心肺一阵绞痛。
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即便这样,他还是在恍惚间看到自己的指缝中有什么流了下来。
是……血……
黑色的血,不但是他手中有,有些因为咳嗽ji-an到了衣服上。
星北流愣了许久许久,再一次剧烈咳嗽起来。
但是这一次他的双手已经没有力气举起来,只能努力低着头试图阻止咳嗽,但这个动作只是让更多的血染在白色的衣领口。
很冷,浑身发冷,膝盖也被冻得发疼。
那是早些年因为长时间跪在雪地中落下的病,每到冬天都会发作,尤其是再一次跪在雪中时会更加疼痛。不但是冬天会发作,太冷的时候,也会痛到无法起身。
星北流死死扣着墙壁上的缝隙,白皙的指甲被缝隙中生长的苔藓染成了绿色……一把黑色的血迹同时也被他抹在墙上。
雨水从他头上、身上流淌下来,冷得他浑身都在发抖,此时连跪都跪不稳,神智在一点点模糊。
纵然如此他依然挣扎着想要起身,就算是爬着也要往前。
“母亲……”
他绝望不已,一直压在头上的痛苦和无助终于要将他吞噬,他却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我很害怕。
罩在他身上被刻意建立起来的那层壁垒似乎破碎了,里面那些不为人知的软弱和y-in暗慢慢地流泻出来,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星北流茫然地睁着眼,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但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是谁呢……很熟悉……
不等想明白,他便双眼一闭,一头朝前栽去。
他没有倒在地上,而是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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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北流!”长光抱着浑身都s-hi透的人,怒吼道,“星北流!”
他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却又不知道自己的怒气到底是因为谁。
怀里的人根本不理会他,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毫无瑕疵的白纸,嘴唇同样没有一丝血色,只有丝丝缕缕黑色的血迹从嘴角溢出。
长光睁大眼,发抖的手指摸了摸星北流的嘴角,确认那是血迹,再一低头发现他衣服上也染了血,心头的慌乱和恐惧让他更加发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很想怒吼发问,可是现在唯一能够回答他的人已经昏迷不醒。
星北流在昏昏沉沉中似乎感觉到身边的热源,不由得往长光怀里缩了缩,声音微弱得几乎让人听不见:“冷……”
长光咬着牙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身上冷得像是冰块,脸上和额头却烫得灼手。
他俯身轻松将人抱了起来,朝着身后大喊道:“来人!快把我送回去!再来个人先回去叫医官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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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光沉着脸坐在房间里桌子旁边,看着两三个医官在床前满头大汗忙着。
穿过几个人的身影,可以看到那人躺在床上的侧脸。
他心里一阵阵苦涩发疼,却又什么都做不了,一会儿埋怨这个人,一会儿又埋怨那个人,到最后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带他离开,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抓住他。
被长光冷彻心扉的目光盯着,几个医官都有些吃不消,最后一个医官擦着汗走了过来,低着头对长光道:“大人,是……中毒。”
长光冷冷地瞪着他:“怎么可能?他什么时候中的毒?”
“不是新中的毒,是余毒。小人推测应该是以前中过毒,服用量不是很多,又或者是较好地除过毒,但是没有完全清除……余毒淤积体内,今日发作,我们已经想办法压制住了,不会有性命危险。”
医官再次擦着头上的汗,不敢抬起头去看长光快要滴出墨的脸色。
长光一把揪住医官的衣领:“中的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
医官慌张不已:“这、这……小人们也不清楚……”
长光心烦意乱,将医官都赶到一边去,自己凑过去看星北流。
星北流还没有醒过来,在睡梦中十分不安稳的样子,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了一场梦魇中。
长光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也还没有退,伸手摸到的皮肤依然十分烫手。
医官们下去准备药材了,不一会儿,寒千在门口道:“小公子,二殿下和肃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