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僵死,瞪着漂亮的双眼一路追随着断裂的古琴,直到古琴轰然砸中地面之时,才恍然回过神,立马警觉回头,确定身后并无他人才安心落意,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紊乱的心跳逐步恢复平静,慕容泽缓缓睁开眼,一低头刚好对上梁宣若有所思的双眸,心头别得一跳,当即错开眼。
梁宣眼珠子滴溜一转,弯起嘴角笑得阴险,两三步跳下木梯,一把捧起断成两截的古琴,哭喊道,“可怜的古琴,想你于我手中未鸣一曲却已为我魂断木阶,你让我情何以堪!你这莽夫,怎可如此粗鲁?!”
慕容泽被唬得呆若木鸡,好半晌才轻颦道,“你用这琴砸我时便该想到它会有如此下场。”
梁宣怒争道,“胡说!你自己也瞧见了,纵然我用它砸你,我可曾砸坏它?是你,分明是你弄坏的,休得推脱!这可如何是好?姐姐们的琴我该如何赔给他们?都怨你!日子没法过了!”
慕容泽莫名有些心虚,“这琴不是你的?”
梁宣深深叹了口气,满目忧愁道,“那三位姐姐都是凶悍之人,这琴是他们的宝贝,这一通打骂怕是躲不过去了……”
慕容泽小心问道,“她们当真这般泼辣?”
梁宣看了他一眼,一脸沉痛地点了点头,慕容泽沉默了片刻,果断下楼,拨开梁宣走得极为麻利。
梁宣一把将人扯住,“哪里去?”
狐裘被扯得有些松垮,慕容泽觉得肩头一阵冷意,不客气地从梁宣手中抽出狐裘,略显慌乱地说道,“天寒地冻,我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得好。”
梁宣直勾勾地看着他,笃定道,“我知道你害怕女人,尤其是悍妇恶女,对与不对?”
慕容泽不由高声反驳,“休得胡言!何来本、我惧怕女子一说!你、你、你若胆敢再胡言乱语,仔细我割了你的舌头!”
“啊!姐姐们,这琴是他砸坏的,不关我的事!”
“哼!同样的当我不会蠢到再上一次,你不用演了。”
“既然不会上当,你的手能不要捏我捏这样紧么?高人,你这内力我一介凡夫俗子生受不起啊。”
“你!放肆!”
慕容泽一惊之下猛地甩开梁宣的手,对方的气定神闲更是让他局促得面红耳赤,连眼圈都开始泛红,瞳仁浸了水一般愈发乌黑清亮。
梁宣不由看得有些出神,心想他这脸红惊慌的模样倒是比刚才的伶牙俐齿可爱得多。
“这琴怎会折成这样?梁宣!”
背后徐徐响起的声音让对视的两人俱是一惊,双双瞪圆了眼,心里直发毛。
慕容泽刚及迈开脚步,梁宣探手便将人搂住拖到范新明跟前,趁早告状洗清自己冤罪,“范姐姐,灭琴罪犯正是此人!”
范新明不由上下打量着慕容泽,时而挑眉时而眯眼,慕容泽抿着嘴,脸上的红晕早就褪去,摆出一副棺材脸极力假装镇定。
梁宣哭丧着脸复又抱起古琴的尸体,爱抚之、惋惜之、痛哭之,“哦,我的琴,你死得好惨啊!你且安心便是,罪人未能逃逸,范姐姐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范新明若有所思地问道,“可这琴明明是乐清让你去取的,又怎会被他无故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