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剑修铺天盖地的剑光被卢若澄的云气一道道缠紧收拢,只消轻轻一用力,那无坚不摧的剑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召唤而出的沛然云气却已使纪钧狼狈无比疲于应付,不言而喻的优势与威力。
但卢若澄却并不着急掐碎纪钧的神魂。他难得碰到了这般命格奇异修为高超的对手,自要仔细掂量考校一番。不急,他一点都不急。
“久闻冲霄剑宗是上界仙人传下,却遭天道所嫉传承覆灭,仅在九峦界中留一份传承。现今看来我倒有些失望,真是名副其实。”卢若澄轻慢地摇了摇头,眸中竟有几分失望,“这位冲霄剑宗的道友,就只有这点能耐么?”
那沛然无形又威力无匹的云气,已然将玄衣剑修逼得无路可逃。黑色剑光险而又险地破开一道云气,纪钧俊秀眉目依旧冰冷如斯:“事已至此,我又有何可言?”
此话一出,却不亚于服软与认输。其余上三界修士听了,却只认为这是理所当然毫不出奇。也只有百般无赖的陆铭,才漫不经心刺激白衣魔修道:“亏我还以为九峦界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因而才让我那位同族之人未能一统天下。他既有我陆氏血脉,就合该天命加身俾睨纵横,简直让我失望极了。”
动弹不得的顾夕歌却只冷声倔强道:“是陆重光自己无能,比不得我师尊一半修为。你倒也真厚脸皮,拐着弯称赞自己修为高超,简直无耻。”
陆铭不怒反笑,他面上表情平静无比:“好一张嘴,难怪他心仪于你。若非你杀了廖师弟,我合该放你一命捏断你全身经脉,再将你送给我那位远亲当做一个小玩物。你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必定不甘心如此吧?”
紫衣修士的话语是十成十的漠视。他只认为顾夕歌浑身上下唯有那张脸是可取的,全然瞧不上他修为心性半点,着实不能更恶毒。
他话音刚落,便觉出那白衣魔修的目光更冰冷了三分。只如淬了火的刀刃,寒光湛然不怒而威。即便身处这等狼狈境地,顾夕歌依旧未曾妥协一分一毫,他好似笃定纪钧一定会赢,一如笃定陆铭一定会死一般。
不对,事情不对劲。陆铭刚想皱眉,就让天边的异象惊得瞪大了眼睛。
无穷无尽的暗色雨云刹那间遮蔽了天空,周遭的微风依然化作狂风呼啸,只吹得大地都开始颤动起来。那并不是普通的狂风,它不止卷起了众人衣袍,亦吹得他们神识微微颤抖瑟缩,好似那把寒风能直接透过躯壳直达内里一般,森寒又可怕。
红白蓝三色电蛇不断自黑暗乌云间穿梭跳跃,躁动不安又诡异无比。纵然那闪电还未接近地面,便有一种沛莫能御的巨力当空袭来。在那浩然天威面前,所有人都是脆弱而无力的蝼蚁,无所适从只能抱头逃窜。
立时又有满天火光如雨落,当空则燃落地生根,刹那间就将这座小山化为一片森然地狱。更奇异的是,还有滔天洪水自山脚一寸寸蔓延而来,火焰遇水却并不熄灭分毫,只安好平稳地落在其上,着实诡异又可怕。
罡风雷劫,火雨洪水,这分明是练虚大圆满至大乘期才有的四大灾劫。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毫无防备地在虚空界中渡劫?
陆铭霍地睁开了眼睛,他将全部神识投诸于远处的纪钧身上,心中猛然一怔。
第157章
众所皆知,练虚期大圆满的灾劫来得格外凶猛亦格外可怕。不光渡劫之人有极大风险,其所在的洞府灵脉亦会饱受摧残。若无防备,只这四大灾劫就能毫不费力地毁坏一条灵脉。
这是天道对于修士逃脱其最后控制手段的不满与宣泄,纵然渡劫者十不存二亦难使其妥协分毫。修士若要度过这最后一道灾劫,本身心志坚定绝不动摇只是最基本的要求,其更要有应对这灾劫的手段。
可率先设下阵法驱动对敌,亦可借助法器挡去灾劫,还有浑然不畏的剑修只以自身修为与飞剑应对四大灾劫。各人都有各人的应对之法,绝无一人像纪钧一般乱来,只在神魂出窍十分脆弱之时就敢引动灾劫,这已然是不要命的无赖做法。
上三界修士只稍稍愣了一会,自然全都训练有素地铺起层层阵法,将那四重灾劫牢牢挡在外面。但纪钧与卢若澄,却全凭自己裸露在外的神魂应对灾劫,既无灵器亦无防护,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空中已然有闪电咔嚓一声劈下,那妖异无比的红色电蛇却有着极为暴戾的气势,透过层层云光缝隙直直坠落在他们二人中间,立时便将周遭那道防护神魂的七万重阵法辟出一道缝隙。
疯子,当真是不要命的疯子。明黄衣衫的修士只深吸了一口气,立时收回了原本胁迫牵制纪钧的云气。他不顾一切奔着自己的肉身而去,生怕再晚了一会就会让那闪电直接劈中。
卢若澄并不畏惧纪钧渡劫之时所带来的闪电,却更为惧他那早该到来的天劫。若是平时,卢若澄自有千百种方法将其遮掩过去。但他却独独畏惧修士渡劫之时的天道,那敏锐无匹的天道极冷漠亦极敏锐,轻而易举便能察觉到卢若澄那投机取巧的办法。
却有一道黑色剑光正正好好横斜于卢若澄面前。它毫不留情地劈斩而下,硬生生斩断了前路,亦将卢若澄的肉身推得极远极远。
那玄衣剑修的表情依旧冰冷如斯,却带着几分不管不顾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