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啊,来蹭拜年钱,礼货却是人家儿子的?早知如此,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年货备齐!
“家家户户都关着门,你到哪去买?”
郭盛说着,一脚迈进了家门:“爹、娘,这是我与你说过的好友,您看,这是他送给你们的。”
那一对男女望过来,男子面容儒雅俊朗,与郭盛十分相似,女子则温柔莞笑,眉眼楚楚,却透出一种英姿。
梁思尴尬赧笑,抱拳:“北镇抚司总旗梁思。”暗暗心道,这郭盛平时一派斯文严肃,竟是说起谎来也不打草稿。
“快坐快坐,不必拘谨,我听宏茂也说过你的事,真是少年出英雄,高风亮节,气节高尚。”郭正信笑的和煦。
梁思何曾听到如此高的褒奖,当即拱手连连惊道:“不敢不敢,晚辈没有叔父说的那么好。”同时瞟了一眼郭盛,你如此夸大其词,我若不达,岂不让两老失望?
郭正信笑言:“我来京城前几天街头巷尾都在讲你的事,宏茂绝没有夸大。这世道,敢听真话,敢说真话还力勇上谏的人不多了。”
梁思连连托说。
郭正信哈哈大笑:“莫要谦虚了。我听说你现今只一人住着?那今日既来了,就好好就这休假,就当自己家一样,过年嘛,就要热热闹闹的,只一个人过着,哪有过年的气氛?”
梁思又拒绝了两句,直言叨扰。
郭盛:“你就莫要推脱了。”
梁思才拱手应是。
☆、第19章 试探的话
郭老爷走南闯北,即使常年不在京城,京城也有许多达官贵人与他相识,梁思在这几天,郭老爷就将所有达官贵人介绍与他认识,梁思感激于心。
某一日下午,吃过午茶,郭老爷闲来无事就找梁思闲聊,聊着聊着,郭正信道:“现在朝廷关系复杂,所有官员都怕极了,所有人也变了。原本还结交的人,三两年下来,早已不复当初的样子,也不言初心了。”
郭正信一叹,懒洋洋的将头撑在掌心,眼角却一扫梁思面容,带着一闪而过的锐利,那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精准无比。
梁思瞧见,面容却平静,他同样将手懒洋洋的撑在下巴处,窗外腊梅独立,他双眼恍然却坚定:“便是希望渺茫或绝望,永远有为了正义的人前赴后继的出现,永远有坚持不忘初心之人。”
郭正信一抿茶,又言:“你觉得宏茂如何?”
这次梁思顿了顿,眼中有了温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之人。”
脑中勾勒出来的人影渐渐清晰,白衣卓然,纤尘不染,梁思蓦地脑中闪过以前在各大网站乱七八糟的看的一句话,当初一扫而过今日却觉得触动心田。
梁思:“乱世浊他白衣,权术污他傲骨,始知前路无望,却誓不回头。”
郭正信目光一跳,再次瞧着梁思,眼中却变了颜色:“明日我便要离开京城,宏茂他性格容易过刚,以前也吃过很多苦头,现在性子圆了一点,但并不是他本性,你以后在他身边,还劳多提点。”
他用“提点”一词,梁思赶忙拱手:“叔父言重了,我与宏茂为好友,自然会相互帮衬。宏茂的为人,晚辈也甚为欣赏。”
郭正信点头。
外面阳光大好。
翌日,郭正信与夫人离开,郭盛与梁思送到城门口,看着马车远去才回去。
街头,走街串巷奔闹的孩童跑来跑去,一整条街都是铃铛般的笑声,还有痴男情女挽着手齐齐向一个地方去。
郭盛与梁思走着走着,便跟着人流走到一处庙内。
庙内香火繁盛,碧池青松,炉烟燎燎,遮住了男男女女含情而视的双眸,却并不影响各自拉着手,向一个住持方向走去。
梁思与郭盛在庙内转了转,回到前堂起|点处,看那住持的方向人只多不少,正要出去,一个和尚披着与那住持同样的袈|裟过来,坐到了住持对面,唤道:“两位施主要算什么?”
郭盛顿了顿,坐下:“算大明运势。”
和尚怔了怔,敲着木鱼,念念有词:“阴阴阳阳,明明暗暗,善善恶恶,因因果果,顺天承命也。”
郭盛蹙眉凝思。
梁思:“甭听他的,这你问我就行,我们算姻缘。”
和尚一怔,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视线又落到了后面排着长长队伍的痴男情女,只这一对是两个男的,和尚面容有些难看,视线又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抿着薄唇,光溜溜的头在阳光下泽泽有光。
梁思:“怎么?很难算吗?”
和尚递来一张纸,唇启了启:“请两位施主写下生辰八字。”
梁思提笔就写,郭盛写在右侧。
和尚看了一会,眼珠溜溜的转着,过了一会定下,微笑而念:“前世姻缘今生续,盛世良人共白头。”
梁思沉默,微蹙眉。
少顷,他指着郭盛道:“他呢?”
和尚又是一怔,然后哂笑:“我是为二位公子一起算的。”
梁思:“我让你单独算我和他的,你怎么一起算?”
和尚面如赧色。
“噗!”
梁思转头,只见郭盛不知何时亦面如赧色,比和尚有过之无不及,他抿唇而笑,双颊因忍笑而微微抽动,眉眼如画,脉脉似水。
郭盛从怀中掏出银两,递给和尚。
走离寺庙远了,梁思道:“就不应该给他钱,现在和尚也出来坑蒙拐骗了,过几天执勤的时候我带人抄了。”
郭盛笑意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