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璧看见他这一本正经犯蠢的样子就觉得心痒痒的,遂牵起沈知秋的手就不放了,揉弄着对方的掌心,也不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道:“你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回家?”
沈知秋:“我和你一起,什么时候都可以。”
韩璧心底一软。
沈知秋义正辞严地允诺道:“放心,谁都不能打你。”
这后半句一出,韩璧就知道他压根儿没听懂“一起回家”背后的含义,不过,看在前半句已经足够动听的份上,韩璧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全靠你了。”
沈知秋平时总觉得自己笨拙,如今终于有事能帮得上忙,忍不住悄悄笑了起来,这副模样落在情人眼里,就跟讨吻没什么区别,韩璧想都没想就把人扯进了怀里。
在路上打闹了一程,就连一贯好脾气的沈知秋都有些忍无可忍,可惜他嘴上说不过韩璧,又不舍得动手,等到车总算停了下来,沈知秋急急忙忙就要往外冲。
韩璧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
“先把衣服穿好。”
沈知秋羞恼地点了点头,乖乖地把被扯乱的衣领恢复原状,才低声警告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韩璧盯着他锁骨上那处被布料遮住的吻痕,挑了挑眉。
沈知秋:“回去以后可以。”
韩璧立刻下车,很不要脸地说道:“快走,我们速战速决,审完回家。”
燕怀深作为谋逆重犯,证据确凿,被独自关押于深处的地牢里,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只待皇帝下诏,不必等到秋后,便能将他处以极刑。
韩璧带着沈知秋下了地牢的时候,燕怀深四肢均被铁链锁上,被打断的膝盖骨倒是上了夹板,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虽然脸上没有愁容,却也难掩狼狈,丝毫不见昔日打马养雀、雍容闲适的模样。
“你来了。”
只是他一开口,韩璧就知道他仍是那个曾经叱咤西北的燕大将军,兵临城下,岿然不动,方是英雄本色。
“带酒了吗?”他问。
韩璧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对着这位长辈,他心情难免沉重。
“没酒怎么说话?”燕怀深轻轻一笑,用手拍了拍铺了干草的地上,带动铁链碰撞出刺耳的响声,“璧儿,我知道你挑剔,可是如今也没有别的地方,坐吧。”
韩璧拉着沈知秋,缓缓盘腿坐了下来,语气淡淡地答道:“燕伯伯,我能保证,待你吃断头饭时,一定有酒。”
这句话说罢,就是把他们仅剩的那点世交情分都斩了个干净。燕怀深眯着眼打量他,倏然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韩家的人,这不念旧情的本领,如出一辙。”
韩璧:“我肯叫你一声燕伯伯,已是很念旧情了。”
“说来也是,你虽然离经叛道,却也是个世家子弟。”燕怀深笑着点了点头,“你来找我,必然是得了陛下的旨意,怎么,你特意来找我叙旧?”
韩璧没有搭理他后半句话,自顾自说道:“燕大将军,世家该是什么模样?”
燕怀深的左手臂忽然一动,只听一阵铁击之声,破风而来,用于束缚的手环上连着一根粗壮的铁链,如今正甩着漂亮的波澜,朝韩璧涌了过去。
沉重的链环即将碰上韩璧的鼻尖。
他眼也不眨,一动不动。
下一刻,铁链往后缩了回去,显然是有人特意控制了力度,在真正伤到韩璧之前就已经收手。
燕怀深看着韩璧沉静的脸色,笑道:“世家便是如此,即使祸在旦夕,仍旧风骨不减。”
韩璧淡淡说道:“你白日做梦,自招祸患,还妄想什么世家风骨,不可笑吗?”
转瞬之间,燕怀深的右手臂动了。
这一次却与上次大为不同,不过稍有声响,一只手便递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截住了铁链。
沈知秋把铁链紧紧握在手里,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他看得出来,这次燕怀深是真的想伤害韩璧,于是连忙出手制止。
燕怀深自然认得这个墨奕的沈知秋,当日在太极殿,这人靠着一身精湛的剑术坏他大事,还有他背后的墨奕,从千里之外奔袭而至,毁他十年大计。
虽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燕怀深却难免觉得不值,谁会想得到一个以多疑著称的皇帝,竟会如此地信任郭千钧,甚至通过他在长秋宫和墨奕之间铺一条相连的暗道,方便随时增援。
嘴上说着怀念韩皇后风姿,所以多年来禁守着长秋宫,不许任何人踏足,实际上却是为了隐瞒这秘密的第五道门,留待千钧一发的时刻,才骤然启用,杀他个措手不及。
燕怀深望着沈知秋冷冷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我——”
话只说到一半,韩璧就握着沈知秋的手腕,抬手就把那道铁链扔了开去,继而对着他泛红的掌心揉了揉,低声问道:“疼不疼?”
燕怀深:“……”
沈知秋笑道:“你没事就好。”
韩璧蹙了眉头,旁若无人地教训他道:“影踏剑是做什么用的?要你每次都用手掌去挡?”
“我下次不会了。”
“乖。”
“……”燕怀深忍无可忍,他早就知道韩璧与沈知秋之间定有猫腻,却没想到这两人不要脸至此,只得含着怒意说道:“韩璧,你脑子没坏吧?你出身京城韩家,如今却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沈知秋脸上笑容一滞,便想把手缩回袖中,韩璧却没让他退避,反倒是把人拉近了些,与他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