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忍不住将张安世从张贺怀里扒拉了一点出来。
“小心别碰到你兄长的伤口。”刘据提醒道。
张安世抱歉地将自己和张贺稍微分开了一点,仰起头对张贺说:“要不以后你不要再进宫了,你进宫危险会有人想杀你,还不如在家陪我玩耍。”
刘据哭笑不得地说:“你大兄日后可是要建功立业的,怎么能让他呆在张府只陪你玩呢?”
张安世偷偷瞪了刘据一眼,心想太子真是讨厌,为什么自己和大兄说话,他老是插嘴。
张贺将这一大一小的小小互动看在眼里,忍不住微笑了起来,他摸了摸张安世的脑袋,温柔地说:“我有空都会回来陪你的,不过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大兄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张安世好奇地仰头问。
张贺转头看了一眼刘据,这就是他更重要的事情,他下定决心想要陪伴辅佐的太子,但这其中的深意他连刘据都不会告诉,更不会在张安世面前说明了。
最后他只是含糊地回答:“成为一个像阿翁那么能干的人,帮太子做事啊。”
更深漏重,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刘据对卫伉说:“我已经派人给长平侯府和张府传递消息,就说夜已深了,你和张贺都在太子宫里歇下,明天再让张贺回府报平安。”
卫伉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我也疲乏了,去洗个澡再回来睡,表哥也一起吧。”
卫伉和刘据结伴去洗漱的期间,年纪最小的张安世已经耷拉下眼皮困得不行了,他之前是担心张贺的安全强撑着,现在一旦放宽心之后,瞌睡虫很快就老骚扰他了。
张贺哄着张安世在小榻上单独睡下,替他掖好被子,再抬起头的时候,刚才离开的两人已经去而复返。
卫伉爽朗地大笑道:“好久没有在表哥的榻上一起睡过了,今晚我们应该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别闹了。”刘据笑着拍了他一下,“张贺有伤在身,还是早点歇息吧。”
三个人一头倒下,宫女过来将灯熄灭,只留下两盏雁衔鱼灯,在纱帐外面影影绰绰。
睡前张贺突然想起那李姬的弟弟对自己说过,卫伉是矫诏来强行带自己离开的,那本来已经萌生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他隐约记得按照历史记载,卫伉这一两年应该会犯下矫诏的罪名而失侯,但是卫伉这辈子虽然有时候调皮捣蛋,但因为张贺平时有意地言传身教,于正事上从来没有犯过错,他本以为这世卫伉不会丢了侯位,没想到这矫诏一事竟然因自己而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卫伉。”张贺充满负罪感地说,“听说你假传了陛下的诏令,这可如何是好?”
卫伉在床上转了个身,将手脚都大刺刺地摊开,歪着脑袋对张贺说:“这有什么如何是好的,天塌下来有我爹顶着,陛下还能砍了我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前几章改了三处,看起来应该更合理一些
昨晚开虐45分钟搞定,撒糖得写两个小时,是不是说明我写虐文更加得心应手?(望天ing)
第61章 赵禹的烦恼
自从年初在汾阴发现了周天子的帝王鼎之后, 刘彻最近很是春风得意,他带着皇后亲自前往汾阴祭拜后土,两位大司马相伴左右, 匈奴已经远遁, 周围小国也还算老实, 不老实也不要紧, 反正朝中不世的名将,他可是有舅甥两位,到时候一个坐镇中央,一个大杀四方,怎么想怎么美。
今天刘彻在汾水上行舟游览, 在船上设置宴席, 邀请同行的群臣同乐。人群之中张汤无心感受这份欢乐,他今天一早就被太子派来的使者唤醒,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他那一向优秀的宝贝长子张贺,竟然为奸人所诬陷了一堆罪名,还被抓捕入诏狱, 急得他马上就想快马赶回长安。
结果使者的后面一句更是令他惊讶万分, 太子带人夜闯诏狱救走了张贺,却发现一名侍卫模样的人要杀害张贺, 现在此人已经关押在诏狱,张贺托使者传话希望张汤来审理此案。
刘彻乘坐的是最为豪华的双层楼船,当张汤求见的时候, 刘彻正和卫青站在栏杆之前,对着涛涛河水探讨封禅的议程。
“朕想在此处立一座后土祠。”刘彻朝不远处河岸边的土丘比划道,“就在这发现宝鼎的原址,周霸他们商议的封禅行程朕不是很满意,畏畏缩缩,施展不开手脚,非得每样都照搬古制,古时候有这么大规模的封禅吗?真是食古不化。”
周霸是朝中儒生,曾经被委派给卫青的大将军幕府当过很长一段时间幕僚,因此卫青少不得口头请罪道:“周霸才能不足,让陛下烦心了。”
“哎,关你什么事?说的是他又不是你。”刘彻不满意地瞪了卫青一眼,“我看这事还得找太史谈,他比那些人懂得多。”
“可是太史谈年迈,最近一直病休在家,恐怕还得先回长安。”
“我还没玩痛快,就要回去了。”刘彻感叹道,“作为帝王,连游历大好河山的自由都没有,据儿快点长大就好了。”
卫青看着刘彻恨不得马上当个甩手掌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子今年才十三岁。”
“我十六岁都登基当皇帝了。”刘彻一拍栏杆,“决定了,等据儿十六岁的时候就给他提前及冠,也该儿子替老子分忧了。”
张汤走上前去,在他们身后行礼道:“陛下,大将军,臣汤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