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和卫青转过身来,刘彻问道:“是什么事情?”
“关于臣的儿子张贺……”张汤连忙跪伏在地,“臣听说有人罗列犬子的罪名状告他,还请陛下允许臣早日回京处理此事。”
“张贺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刘彻回答道。
张汤了然地想,太子的使者既然都已经找到了自己,怎么可能不向刘彻汇报。
“太子做得很对。”刘彻笑道,“这件事朕不能急着回去,显得好像我们这边心虚一样,这样吧,张汤你先回京,我们明日再启程。”
“谢陛下。”
“等一下。”刘彻唤住他,“这事你还是得稍微避嫌,就交给廷尉赵禹去办吧。”
张汤急匆匆赶回长安,张贺已经从太子宫返回张府了,张汤进门的时候,秦芸正抱着张贺哭:“我的孩儿啊,谁这么狠心把你伤成这样?”
张贺不好意思地想要从秦芸怀里挣脱出来,嘴上说着:“大母,我都快好了,只是一些皮外伤,我跑得快你放心。”
张汤本来还存着见到张贺先斥责一顿的心思,结果看到儿子手脚上绑着的纱布之后,就完全将其抛掷脑后了。张汤平时为人虽然严厉,但张贺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一个儿子,从小就娇宠养大的,没让他吃过什么苦头,此时看到儿子身上的伤口,明明白白提醒确实有人想要害张贺的性命,张汤顺便切换成了护儿模式。
“张贺,我出去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汤走过去问道,“你有什么委屈跟爹说,我自当为你做主。”
“阿翁。”张贺看到张汤就飞奔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左右,低声对张汤说,“这件事情牵扯甚多,儿只单独和阿翁说。”
在书房里,张贺与张汤两人相对,将大概的情况包括张贺自己的猜测都说了一遍。
“你是说凶手是李姬的亲戚,对你出手的目的可能是和我有仇?”张汤惊讶不已,他在朝堂上行事想来严苛,因此不怎么招人待见,他也知道自己日后一旦出错,很可能被落井下石,但他没想到自己还圣眷甚隆,就有人对自己儿子下手了。这对张汤来说比自己被人陷害更加不能忍受。
“这事我必须和赵禹说道说道。”张汤暗自想道,赵禹是他晋升后关系最好的同僚,两人平时亦师亦友,在制定律令上想法合拍,大有平生知己之意。
张贺心想,爹啊我也是看过汉书张汤传的人了,你最后自杀还是你这位好朋友来促成的呢,不过他也知道但凡皇帝没有下决心放弃张汤,赵禹是不会和张汤决裂的,所以暂时倒不需要提醒。让赵禹处理此案有一件事可以放心,一定会秉公处理。
果然张汤前脚刚进了自家,后脚就出门去找赵禹了,皇帝的安排他也有告知廷尉才行。果然赵禹一接手此案就雷厉风行,先把那关押在若卢诏狱的犯人押送到了廷尉府大牢里,经过严刑逼供,招认出了此人是李姬的一位远方亲戚,受李姬所托找宫女故意设计让张贺阑入永巷。
由于涉及皇帝后宫,赵禹谨慎起见派人前去询问皇帝,对于李姬是否应该提审,又当如何处理?至于那名宫女,早已经让永巷令抓起来一并送入廷尉府了。
刘彻是在回程的马车上听到赵禹的汇报的,他冷哼一声,将竹简扔到了脚下:“这李姬不过是生了两个皇子,竟然敢在后宫兴风作浪,她是活腻了吗?”
坐在刘彻旁边的卫青将竹简捡了起来,才看了上面两行字就转头对刘彻说:“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彻虽然很想回答“不当讲”不过他还是说道:“讲吧。”
“这李姬既然是两位皇子之母,押送廷尉不太妥当,不如还是交给永巷令处理?”这永巷令属于中宫管辖,等于说将李姬的处置权移交给了皇后。
刘彻虽然起了严办的心思,不过想到皇子关系到皇家体面,如果让外人都知道他们的母亲是个罪妇,以后出去当诸侯王也会惹人非议,所以还是认同了卫青的意见。
“这件事就交给皇后吧。”刘彻说对赵禹派来的使者说道,“至于匿名状告张贺和他阑入之事,廷尉有什么说法吗?”
使者恭谨地回答:“张贺被状告之事部分属实,部分属于夸大其词,廷尉正在四处核实,只是他阑入一罪确有此事,廷尉也在烦恼该如何定罪,等到其他罪名核实之后将会一并上书向陛下汇报,而且还有一事,廷尉也托臣向陛下禀告……”
使者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坐在刘彻旁边的卫青,偏偏这种时候是大将军骖乘。
卫青被他看得莫名,温和地说:“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不用顾及我。”
使者这才说到:“是大将军之子宜春侯卫伉矫诏之罪,已经查证属实,廷尉也在烦恼。”
赵禹确实是够烦恼的,这一个个都是得罪不得的二代,一个是自己好友三公御史大夫的长子犯了阑入罪,还有其他被控告罪名若干,一个更是三公之首大司马大将军的长子犯了矫诏罪,情况属实,还有一个当朝太子也是协同犯,还有被控告谋划陷害人的是两位皇子之母,这个案子对他来说用一个烫手山芋都不足以概括,这分明是一锅烫手山芋啊。
刘彻听完转头对卫青说:“你看看你这个好儿子……”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什么喜怒。
卫青连忙低头请罪:“臣惶恐,教子无方。”使者愣是没从语气里听出大将军有什么惶恐之意。
两人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