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这么久,也不带换个花样的,你们大家伙不腻我都瞧腻了,咱们不如去取些黄纸和菜油过来,再来给大伙的祟主换个新玩法。”
这话里的意思显然不言而喻,旁边那些哄堂大笑起来的老鼠串子们当即就答应了一声又一起跑到一旁取黄纸和菜油过来了。
而脸色难看地躲在一旁的小五蕴见状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亲眼目睹了张秉忠一系列惨状的她马上就明白了之前那自顾自说话的老鼠串子究竟想做些什么了。
“不要……不要……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吧……谁来赶紧救救我吧……啊啊——”
被强行摁着手脚动弹不得,又被抓着他的老鼠们拿浸透了菜油的黄纸不断地往脸上覆盖,原本嗓子半毁已经快喊不出来的张秉忠瞬间就因为死亡的巨大威胁而重新大喊大叫起来。
他杀猪般的惨叫声让周围那一圈的老鼠们笑得更猖狂恶意了,而眼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张秉忠就快被那些一层层盖上去的黄纸闷死了,脸色惨白的小五蕴刚跑出去阻止那些恶心的死老鼠,一只细白动人的手却忽然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又把她一把拖回了里面的绣帐中。
“你……你是谁啊?!你没看见那个人就快死了吗!”
惊魂未定地躺在床上瞪着面前这着一身朱砂色牡丹纹衣裙,脑袋上连着枚铜镜的‘镜姬’,被她从后面吓了一跳的小五蕴刚要瞪着眼睛大喊哎哟妈呀镜子怎么活了,一声不吭的‘镜姬’就俯下身将她嘴上的尸蜡给抹了又把床帘子放了下来。
而因为刚刚实在是情况情急,所以之前从张秉忠的寝宫独自匆忙逃出的‘镜姬’也没来得及卸下自己之前为了勾引那猪头才布下的伪装。
等随手将自己脑袋上那枚铜镜中浓妆艳抹的容貌渐渐模糊成一张素净清秀的青年面容,身上还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女装,但面目已经恢复为正常模样的‘镜姬’才表情诡异地垂眸冷笑了一声道,
“小生名唤②金竟之,奉我家之主人命特来保你一命,至于外面那猪头,姓张名秉忠,只要随便出去问问都能知道他落到今天这下场是他罪有应得,让他今夜死在那些老鼠手上才是真的便宜他了。”
“……”
亲眼看着刚刚那么个美貌的绝代妖姬在自己面前忽然变成了个大男人,小氏活生生见了鬼的表情显然可想而知,而兀自向她解释完这么一句的金竟之随后只是将手指轻轻落在自己的面孔上点了点,接着他脑袋上的那枚铜镜先是印出了小氏的脸,随后他才站起来走到床下又开始和任何一个爱美的女人一样动作熟练地替自己梳妆打扮起来。
“……你现在这是……这是在做什么?”
“再过一会儿,那些老鼠串子就会进来替你梳妆打扮带你去喜堂,他们会当众砍了你的脑袋引出你的父亲灯老鬼,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小生会先代替你过去,反正铜镜的脑袋被当众砍下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从地上拿起来再好好装回去就行了。”
翘着嘴角的金竟之这么说着只是轻描淡写地往自己的鬓角插了支精致的珠花,小氏听他这么说着莫名有些心情复杂,只先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才一脸警惕地又回了句那你到底是哪来的,躲在这儿成天扮女人干什么。
而闻言的金竟之倒也没有立刻理睬她,只是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将自己赶紧打扮好,随后才像个偷腥的猫一样慢条斯理地眨眨眼睛又娇笑着回答道,
“来这儿扮女人当然是因为小生特别喜欢扮女人了,每天能穿那么多的漂亮衣服,还有那么多好看的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唉,真是想一想都好开心好满足呀,小姑娘这下问完了吗?”
小氏:“……”
作者有话要说: ①丁公伋:姜太公的后人
②金竟之:出自《幽怪诗谈》中提到的方镜妖怪。
第64章 丁
充斥着恶臭, 污浊和恐怖血味的祟殿内, 上方最高的祟主宝座上正被一群老鼠串子们哼哼哧哧地立起一面指向祟界正东面的日晷。
这日晷呈满月状,石壁正当中一根玉石雕花盘龙柱替代阴影转动的指针, 加上通体血红, 隐约有如人血一般的玉髓流动, 摆放的位置又刚刚好斜对着祟界上方那轮血淋淋的红月,所以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觉得心头不寒而栗, 甚至有种异常不舒服的感觉。
可终日漆黑无光的祟界显然并没有一丝正常的阳光能够照射进来使这面日晷出现任何转动或变化, 但亲自命令这些老鼠串子做出这种反常行为的始作俑者——眉郎兄弟俩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
“墙中受苦多年的老祟鬼等待这天的到来已经等得太久了,张奉青当年自以为祟界没有日光的照耀, 被他从旁暗算的老祟主就只能一辈子陷在这内墙之中, 可他不会想到, 只要灯芯老人的油灯中的光能照射到这日晷上,老祟主的影子自然就可以通过影子从墙中轻松脱身,到那时,我祟界众鬼哪里还用惧怕什么墙外的老祖宗们, 更别说那什么阿猫阿狗的祟君之流了……”
容貌生得一模一样的眉郎兄弟这般说着也志得意满地对视了一眼, 因为当年同为洛阳老翁的左半边眉毛和右半边眉毛, 所以这两撇难看的八字眉成了邪祟之后,不仅外貌看上去没有丝毫区别,对外也是一律同胞亲兄弟相称。
只不过关于他们俩如何会和多年前内墙里关着的老祟主搭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