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先生呢?”蓝沛依然这样称呼梁钧璧。
“他去白蘅星了,想去看看小倩的孩子。钧璧一早就闹着要过去照看外孙。”岑悦笑道,“我让他再等一段时间,出席了今天的纪念大会再去,他不肯,非要说自己退休了,要放飞自我——一把年纪了,搞不清楚他还要往哪儿飞。”
岑悦的女儿岑倩几年前与恋人系魂,岑倩是魂主,丈夫魂奴是枢机大臣蔡炯的小儿子,岑倩现在是白蘅星的总督,她也是七十八颗殖民星球里,仅有的七位女性总督之一。
正这时,左海洋也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蓝医生。”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慨。
蓝沛对左海洋的印象比岑悦深得多,当初左海洋临时调去灵魂治疗中心,一里一外俩人暗中配合,营救被诬为噬魂者的江昶……那时候,他们是阵线统一的盟军。
“左院长……不,应该是左议长了。”蓝沛发现自己口误,旋即改口。
左海洋听他这么说,更加感慨,他说:“蓝医生,看见你,我总有一种穿越之感,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蓝沛摇摇头:“我一点都不想回到二十年前。”
沈霆尴尬起来:“议长先生,他不是这个意思……”
左海洋笑起来,他摆摆手:“没关系,我和蓝医生熟得很,你这种新生代不知道,我们是可以随便讲话的。”
岑悦也笑道:“你们系魂才刚一个月?不要在意,大比例系魂都是这样的。我当初讲话更加没谱,人一多,就不管不顾发表演讲,害得钧璧满世界给人赔礼,最后不得不把话筒藏起来。”
左海洋往旁边看了看,冲着贺承乾招了招手:“承乾!”
贺承乾这才不紧不慢往这边走过来。
到了跟前,他先和岑悦他们打了招呼,这才把目光转向蓝沛。
“学长,好久不见。”
声音非常平,毫无波动,毫无喜悦,毫无热情。
蓝沛目光不躲不闪,迎着贺承乾:“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承乾,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江昶也很好。”贺承乾笑了笑,“学长回首都星这么久了,按理说我和江昶应该登门拜访的,但是最近学长总是在搬家,我们怕扑了个空。”
话里有刺,蓝沛想,他早知道今天这一场会面不简单。
但他仍旧平和地说:“应该是我和沈霆去看望你们,沈霆他一直想向阿昶道谢。”
“没什么好谢的。”贺承乾笑了笑,“学长想回首都星,何必这样大费周章?这一切,本来就是学长应得的。”
他算是没把最后的“报应”两个字说出来,蓝沛想。
左海洋也察觉到了这俩人之间古怪的气氛,他打岔道:“怎么江昶没来?”
贺承乾说:“他得晚一些到,小芙下午突然犯了肠胃炎,阿昶不放心,把她送医院去了。”
“是么?要不要紧?”
“没什么大问题。”贺承乾摇头,“完全是精神紧张所致。她姐姐给她做了一套高等学院入学模拟考试的卷子,那孩子做到一半就肠胃炎发作了。”
岑悦笑起来:“我看,这都是被她姐姐给吓得。阿蓉太容易让同龄的孩子产生自卑感了。”
贺承乾淡然笑道:“可不是。孩子太多就良莠不齐。最好是只养一个,以一当十。像蓝学长这样,把唯一的一个培养成精英,后半辈子都可以指望。”
敌意如藏在面包里的针,就连岑悦和左海洋都听出来了。
左海洋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皱了皱眉:“承乾,这样说不太好吧。”
贺承乾一笑:“海洋,你别误会,我这是在夸沈秘书呢。”
沈霆也淡然一笑:“多谢贺局长的夸奖,魂主照顾魂奴一生,原本就是分内之事,我相信市长先生对您的心情也同样是如此。”
岑悦不想再让他们争吵下去,他索性拉过贺承乾:“正好,我有事找你。”
他向那几个点头致歉,这才和贺承乾说起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去警局实习的事情。
左海洋看了看蓝沛:“蓝医生,承乾他这几年工作压力很大,脾气也变得暴躁了,你不要往心里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蓝沛点了点头:“我知道。”
左海洋他们离开,沈霆用力抱了一下蓝沛。
“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欺负你。”
“所以我讨厌他是有理由的!当初阿枞要和他系魂,我就不看好!蓝沛这人,典型的人面兽心!”
贺承乾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和他说话的是他的一个多年密友,也是当初在高等学院一同打子弹球的队友,那人曾经和沈枞来往非常密切,俩人一同参加了好些社团,在很多球类运动里做搭档,被学生们并称为七年级的“双雄”。
沈枞死后,他就把满腔的恨意放在蓝沛身上,认定是蓝沛不负责任,让自己的魂奴枉死。
“他根本就没有悔过之意。”贺承乾淡淡地说,“对一个几乎没有羞耻心的人,咱们还能做什么?”
“至少不能让他这么风光。”那人阴着一张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的玩意儿,烟盒那么大。
“这是什么?”
“屏蔽装置。”那人冷笑了一声,“专门屏蔽魂奴对魂主的感知能力。”
贺承乾吃了一惊,他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人是星域附属医院分管医疗器械和技术开发的副院长,也是左海洋的亲信。
“还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