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经历桑德拉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个时间段, 一次次面对着她的死亡, 一次次面对着她的死亡之前的复杂感情, 一次次见证着这些在她的记忆……或者平行世界之中并不能算是美好的生活,这种体验对于他们来说, 还是太难过了。
尤其是在提姆和托尼发现她们的存在很有可能并非只是一个假象。如果她们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个假象, 他们可能就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了。
但是当这一切有可能是真实的一切的时候,他们就不可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催眠着自己是为了救回桑德拉了。
他们也真切的理解到了古一法师口中这个魔法的危险性。
尽管她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仅仅是凭借着桑德拉的记忆宫殿构建而成的,但是当这一切过于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们到底难以控制的开始怀疑起自己,开始质问起自己, 开始……
犹豫起来。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他们之间的沉默蔓延了没有多久就被打破,巴基抬眼望着缓缓旋转的星云这么说道,“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经历过她的一段人生,现在就差你了。”
他这么对提姆说道。
虽然他们不知道参与进这个魔法之中的人数到底是不是固定的,还是早就因为猜测到需要他们每个人经历一段桑德拉的人生回忆所以才需要这么几个人,但是按照之前的进程来看,无疑是需要经历桑德拉的每一次人生经历的。第一次是她过早夭亡的幼年,第二次是她不堪回首的少年,第三次是她惶惶不安的青年,第四次是她绝望悲恸的中年。
那这一次该面对的,就是她的老年了。而且按照顺序来说,也应该轮到暂时没有插手过她的人生之中的提姆了。
他们不知道这一次结束之后会不会依旧没有找到真正的桑德拉,也不知道如果这个桑德拉也不是真的他们会不会陷入另一个轮回。
他们要去赌那一分微乎其微的可能,在万千世界,在一段段别人的人生之中徘徊寻找着唯一一个他们需要找的人。如果失败了,他们要一次次经历这样的失败,没有尽头,没有希望,甚至于除了麻木的一次次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以外,都不会再去经历自己的事情。
提姆打破沉默,鲜艳的红色滑翔翼撕裂开辽远而又没有人烟的星际,像是一把锐不可当的利刃一样撕开一切阴霾。
“我们别无选择,”他这么说道,第一次在周围的场景都还没有成型之前迈开了步伐,“除了继续前进,我们没有选择。”
旋转的星云逐渐模糊,暗淡的黑色逐渐消失。霜白的雪原逐渐随着他的前进在他的脚下铺开,鞋子挤压着积雪之中空气的声音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耸立的冰山和空荡荡的苍凉风声卷起一地的雪粒,只有起伏的冰山让这片广袤的白色世界看起来不这么单调。
再这样一片雪白的背景之下,找到那个背对着他们舒张开翅膀的人并不困难,甚至于因为她身上大片苍穹一般的辽阔色彩反而更加容易找到她。
桑德拉悬停在空中,身上披散着星光的长袍被风鼓动着像是第二对翅膀一样舒张开来,每一根羽毛都在北极的极昼之下像是另外一片蓝天,缥缈的歌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像是毫无意义的单调吟唱,又像是从心底传来的温柔呢喃。
提姆下意识地停止了脚步仰起头望着桑德拉畅快地舒张开来的,分布着魔幻而又精致的魔纹的末排翼羽,而桑德拉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到来一样挺直了自己的歌声降低了高度,转过身露出了那张从未变化过的,甚至除了眼眸更加深邃以外没有一点改变的面孔。
“我就说今天怎么会感觉到有人会来拜访我,”她轻巧地落在地上,踩着一双长靴的双足轻若片羽的落在继续上,甚至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没想到居然还能够碰见你们。”
她这么说着,红棕色的微微弯起,真切的笑意从她低垂的眼帘下漏了出来,像是一片融化的阳光一样落在了他们身上。
“好久不见了,”她微笑着这么说道,和上一位中年的桑德拉极其相似,但是却又更加和平的怀念从她的视线深处渗透出来,在他们的身上晕染开来,“老板,托尼,沃伦,还有巴基。”
“你知道我们会来?”
提姆这样问道。
“我不光知道你们会来,我还知道你们是来自其他世界的,”桑德拉朝他们伸出手,柔软的光膜阻隔开来了北极的低温与冷风,“我猜你应该已经见过别的我了是吗?不用这么惊讶,我的天赋能力是预言,至少在你见过的那些桑德拉之中,没有人的预言能力能够超越我。”
“真是让人怀念……别这么惊讶,虽然我们都是‘桑德拉’,但是我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能力也五花八门的。我的话,大约已经有两百年……应该是两百零三年,没有见到过你们了吧?”
更加年长的桑德拉微笑着,海藻一般卷曲的黑发在她身后被寒风卷起吹乱,像是天际散开的星轨。
“这里可不是什么适合谈话的地方,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带你们去可以落脚的地方怎么样?”
细碎的脚步声被吞没在呼啸的寒风之中,桑德拉朝着他们靠近了一点,却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微微颔首望向他们,这样问道。
“只剩下你了吗?”
提姆没有回答,只是这样子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桑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