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崇祯最忠心耿耿的曹化淳退下办事,柳娘半坐在龙椅上,让崇祯的头靠在自己瘦弱的肩上,泣道:“高公公,父皇是被姚明恭气坏的。此仇不报,枉为人女,而今朝中尽是东林党人,都靠不住,而今只能靠我等众志成城了。”
高启潜还是恭敬的低着头,等着柳娘的命令。
“高公公,召集锦衣卫,姚明恭抄家,下诏狱。”柳娘恨声道。
高启潜大喜过望,自皇帝登基之后,厂卫废弛,到如今已经十年了。若不是宫中还要用內侍,若不是大明武职乃是世袭,锦衣卫和东厂就要没人了!想想当初赫赫扬扬的场面,想像从太/祖、成/祖建制以来的辉煌历史,高启潜心跳的砰砰响,坤仪公主抛出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诱饵。
可是高启潜忍住了,躬身问道:“陛下似乎对厂卫有所误解……”若是皇帝醒了怎么办,他们这些听公主话的人岂不是都要去死。
“而今父皇病重,乃中风之象,国不可一日无君,自然该由太子监国。”而太子是她的亲弟弟,素来尊重她。柳娘从腰带上解下一块金牌,这是崇祯赐给她的,这枚金牌可调动厂卫。柳娘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半响把金牌递给了他。
高启潜跪地高举双手,恭敬接过,自去处理。
崇祯被搬到床上,柳娘坐在床边等众人来。
不一会儿,周皇后哭着来了,扶着她的是柳娘的贴身宫女太康。接着朱慈烺、朱慈炯、朱慈照、朱慈焕和长平公主都到了,尔后就是诸位朝臣。
周皇后靠在宫女身上,哭得不能自已,朱慈烺等皇子公主也哀戚而茫然的看着殿内忙碌的众人,只有大臣们貌似安静的跪在殿中。
太医先给皇帝诊脉,得出结论:“陛下劳累过度,风痰上扰,急怒攻心,乃中风之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过不可一日无君,先就醒父皇再说。”柳娘毫不客气的打断,她这位坤仪公主在宫中素有权威。
太医叩首道:“需金针刺穴。”这是危险到了极致的时候才用的险招,有很大的风险。
“行针!”柳娘斩钉截铁道。
“公主且慢!”范景文高呼道:“公主不可,陛下龙体何等贵重,怎能由一太医贸然行针,当有太医院诸位会诊……”
“住口,中风是何等急症,哪里等得到会诊。你分明是不想父皇好了,气得父皇倒下的就是姚明恭,本宫倒忘了,你和姚明恭素来交好,倒是一丘之貉!”
“公主此言大谬,臣自万历四十一年入仕,忠心耿耿……”范景文乃是正统进士出身,论口才绝不会输给一个小姑娘,马上就要展开他精彩的言说,准备用熟悉的套路,驳斥公主的错误。
“杜勋何在?”柳娘没给他发挥的机会。
“奴婢在。”一直隐在阴影中的杜勋一甩拂尘出列。
“拖下去!下诏狱!彻查!”柳娘三个祈使句并用,杜勋是半事老手,完全没给范景文喊冤的机会。直接堵嘴,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迅速拖他出去。
“公主这是做什么?范大人官居二品,乃是朝廷栋梁,岂能如此冒犯。陛下龙体微恙,尚有太子殿下……”
“范景文居心叵测,阻劳父皇治病,行同谋逆,当斩!而今关押诏狱,不过为查清背后主使,若有求情者,同罪论处!”柳娘厉声道,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吓人,“太子,你赞同本宫的话吗?”
朱慈烺低头抱拳,“全凭姐姐做主。”
“荒唐,荒唐,我大明二百年光阴,何曾有过干政的公主,当真是武曌再世,太平重生……”
这大臣慷慨激昂的台词还没说完,柳娘一挥手,一身飞鱼服打扮的锦衣卫就列队而出,长刀出鞘,鲜血迸溅,人头落地。
“啊!”内殿顿时响起尖叫声,本就摇摇欲坠的周皇后晕倒在太康身上,朱慈烺也反过身假装没看到,身子不停瑟瑟发抖,其他皇子皇女更是尖叫晕倒。幸好柳娘早有准备,宫人及时扶住他们,鱼贯而出,送这些贵人回内宫。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行针!”柳娘怒喝一声,发愣的太医马上集中精神行针,头上豆大的冷汗不停冒出来,深怕气头上的坤仪公主下一个出气但就是他。
“苍天在上,昭昭日月,公主滥杀朝臣,当真不把天下读书人放在眼里,我等……”
又是一个话没说完就被砍了脑袋的人。
接连砍了三个人,乾清宫内殿鸦雀无声,银针落地可闻。
內侍两人一组,拖着那些人的尸身离开,很快就有宫女洒扫,换了地毯,重新点上熏香。一切有条不紊,呈现出不正常的熟练,仿若这些都已演练过千百次。
伴随着清扫细微的响动,太医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陛下……”
第104章 公主命
“父皇醒了?”柳娘一把抓住崇祯的手, 激动问道:“父皇有何吩咐。”
崇祯喉咙发出沙哑的呵呵声, 无法说话。
柳娘却神色认真的听着他不成语调的音节, 道:“父皇放心, 李自成已被包围, 遁入深山, 不会在威胁大明江山社稷。姚明恭党同伐异,诬陷领军大臣,儿臣已令锦衣卫抄家下狱。如此乱臣, 逼得父皇重病若此, 不杀不足以泄儿臣心头之愤!”
“是, 是, 儿臣明白。”
柳娘演着独角戏, 周皇后忘记的了哭泣, 太子也眼巴巴的看着,好似柳娘说的真是皇帝的意思一样。
跪在下首的李标忍不住膝行两步,谏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