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长长吁出一口气,道:“生死相随,真是可歌可泣。怪不得,他的武艺如此一般。”
“他除了跑得快,其它的武艺确实不提也罢。”夜鹰笑道。
“你告诉我这些,又想四叔为你做什麽呢?”忽必烈打着哈欠道。
夜鹰腾身跃入黑暗中,轻笑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四叔可能需要在韬光养晦的时候弄点什麽事做做。当然要是侄儿有事需要四叔帮忙,想必四叔也不会拒绝。”
刚才还困顿的忽必烈却像一下子来了j-i,ng神,摸了摸鼻子微笑自语:“嗯,不错。韬光养晦的时候若是没有些消遣倒确实苦闷的紧呢?”他伸了个懒腰,看天将拂晓,心里笑道:不知道忆之能不能将那小鬼带回呢?
方停君半朦胧中忽然觉得颈脖一凉,勉力睁开眼,见紫衣正拿着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他转头看了一下才麻麻亮的天,微笑道:“这根针的药效还挺长,昨晚的星星怎麽样。”紫衣冻得两颊通红,舌头说话都似不利索,只是浑身都在发抖显然气得厉害。隔了半天,她才挤出一句道:“你告诉我,你怎麽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方停君淡淡道:“你们都是身怀绝技,可我却只会弹琴,整天卖笑迎客与乐妓一般无二,什麽样又有什麽关系。”
紫衣听他说得凄凉,匕首往後缩了缩,轻声道:“你何必自苦,我师傅不许你学武,必定也是为你好,只是你现在不知道罢了。”
“小师姐,你将本门里的那首秦殇密决告诉我可好。”方停君睁大了
眼睛看向紫衣。
紫衣也看着他,她持着匕首的手也垂了下来。半天,才听她颤声说:“你还记不记得,大师哥就是因为教你轻功而被师傅逐出门墙。”
方停君眼也不眨很快答道:“我记得。”
紫衣声音更加颤抖,问:“那你知不知道,我无父无母,是师傅将我一手带大,如我被赶出去,我都无容身之所,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隔了半晌,方停君才淡淡说:“没有。”然後又补了一句,说:“师伯那麽疼你,应该不会对你像对大师哥那麽绝情吧。”
紫衣看了他半天,才红着眼圈道:“师姑常叫你拾弃,一点也不错,就算有人好心将你捡回去,也一定会想要丢掉。”然後转身飞奔了出去。
方停君垂下眼帘,隔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对着窗口微笑着说:“墙角都没得听了,阁下还不出来?”
窗口立时出现了一人,正是薛忆之,他脸上有尴尬之色,他忙着解释道:“我并不是故意要偷听两位谈话,只是刚好走到这里,听见两位说话又不方便出声。”顿又顿,又说:“刚才不出来,是想你心中必定不好受,因此不想打扰你。”
“难受?”方停君皱眉道:“我为什麽要难受?”
薛忆之叹气道:“你明明是想为别人好,为什麽要采取伤害别人的方式。”
方停君轻笑道:“我有哪点是想为别人想了?”
“我只是觉得你不会是那种人。”薛忆之脱口答道。
方停君惊讶地又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是哪种人?”
薛忆之被他像连珠炮似地逼问,不由有点郝然,何况他不过见了方停君两面,连话都不曾深谈,就论别人是何等样人,实在是有点冒昧,正不知该怎麽回答方停君。只听方停君话峰一转,问起别的事来。
“薛将军天不亮就刚巧走到这里,不会是路过吧。”
一句话提醒了薛忆之回想起此行的目的,他在窗外作了揖方说道:“忽必烈王爷对方公子的才艺实为佩服,有心邀方公子过府小住几日。其实昨日公子一走,我们就启程了,只不过昨晚一来先拜会了一下宗主,解释了一下我们王爷相邀的诚意,二来,我想公子可能需要一定的休息。“他说着目光在方停君的肩头扫了一眼。
方停君淡淡地问:“宗主当然是答应了,我师傅,她也同意了?”
薛忆之点头说道:“我等自然是得到了贵师的首肯。”
半晌,方停君方才凄然的笑道:“她果真要丢弃我了。”
薛忆之避开方停君的目光,安慰道:“公子何出此言,王爷对公子看重得很,霜叶红大师也不过是不想妨碍公子的前逞,才忍痛与让公子分离的吧。”
“是嘛?”方停君冷冷地说:“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乐伎,你们王爷现在是在兴头上把我招了去,自然是百般好。等兴头过去了,我还不是要在那里任人欺凌。”
薛忆之一时倒也无法去驳方停君此言,蒙古人尚武轻文更不用说弹弹奏奏的了。乐伎有乐伎的处所,现在忽必烈在兴头上或者会接去府上住几日,但以後兴兵打仗,一二年见不着方停君那都是常有的事。蒙古兵将从未曾将这些琴师当人,眼见方停君容貌俊秀,要是惹得些人起了歹念,到时就算自己百般维护也不见能护得了他周全。他心底善良,这麽想着,不由得怀疑自己帮着忽必烈这麽半强迫半邀请的带走方停君是否妥当,心里很是有些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