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急忙道:“其实侯爷也反驳了,他说那些女子都是他在外打仗捡回来养的孤女。”
只不过,谁会信呢,捡的都是孤女,孤儿都死了吗。
安国候的反驳几乎就成了毫无作用的废话。
牢头自己也不信,但他不想说出来,因为他看出了陈飞卿是在强作镇定。
陈飞卿想了想,又问:“我娘呢?”
牢头道:“这倒没听说,夫人毕竟不常出门,没听说她的什么事儿。”
陈飞卿在牢里坐了三天。后面的两天没有第一天那么容易捱了,第一天的时候他以为只是自己被诬陷假传圣旨的事儿,可没想到后来知道了别的事,白面馒头和咸菜他都吃不下去,勉强给肚子垫个底罢了。
他不明白怎么事情就到了这一步,甚至他在江南的时候没有听到丝毫的风声。
当然,他没听到风声不奇怪,可宁王和鲁鼎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因为就是鲁鼎借你的名义假传了圣旨。”
牢头一边收碗,一边低声说。
陈飞卿一怔,看了看牢头,问:“你是谁?”
牢头也是一怔,看着他,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飞卿道:“你俩声音都不一样啊。”
“牢头”笑了笑,沿着脸撕下了人皮面具,竟然是傅南生。
他看到陈飞卿有点茫然的样子,立刻又不笑了,道:“王大哥没事,我只点了他的睡x,ue。因为我很担心你,但是外面看守得很严,我只能这么进来。”
陈飞卿讶异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没事,你下次别冒险了。你刚才说——”
傅南生道:“我没有骗你,我去问了秦大哥,他说是鲁鼎拿了空白的圣旨去找他,说是你让去的,是皇上信任你才给了你那个空白圣旨。秦大哥不光对我这么说,他还在朝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这事,他为你说话,说带着假圣旨去见他的是鲁鼎,判断玉玺是真的是宁王。但是鲁鼎否认了,宁王也否认了,他俩说自己事先从没看到过那个假圣旨。现在秦大哥被禁足了,他好一点,皇上顾念他赈灾有功,而且赈灾案还需要他协助审理,所以只把他禁在家里,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见到他。”
陈飞卿就更看不懂了。怎么不光他爹养一群外室,鲁鼎和宁王还跟假传圣旨这事儿有关了呢?说句实话,他宁愿相信是秦郑文捏造的圣旨都不信是鲁鼎和宁王搞的鬼。当然话说回来了,这么想对秦郑文很不公平,毕竟现在秦郑文倒是为了他才受此连累。
傅南生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关切地道:“你先别急,不会有事的。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鲁鼎和宁王要那么做,他们一向和你很亲近的样子,尤其是皇上,他难道不是很信任你吗?这种时候,他应该是信任你的。”
陈飞卿摆了摆手,道:“这事很复杂,可能别有内情。倒是你,不用为我担心,顾好自己就行。”
“我当然担心你!”
傅南生脱口而出,又有些害羞似的,低着头沉默起来。
陈飞卿讶异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却还是道:“我发现只有在我身陷囹囵的时候,你才会说些这种话。”
傅南生沉默着不说话,过了会儿,低低地道:“因为你很好的时候,不需要我,也看不到我。”
陈飞卿一怔:“怎么会……”
傅南生又仰头看着他,很是楚楚可怜的样子,有几分担忧,又有几分羞涩。
陈飞卿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做点什么,譬如摸一摸他的脸,可又不好意思这么做,觉得怪怪的。
傅南生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在他搭在膝盖上的手背上蹭了蹭,很温顺地靠着,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陈飞卿的心兀的狂跳了起来,半晌才道:“你赶紧走吧,别被发现了。”
傅南生又看向他,有些嗔怨似的:“你不想看到我吗?又赶我走。”
陈飞卿忙道:“不是,我当然不是,只是秦大人已经被我连累了,不想你也这样。”
傅南生道:“我愿意。”
陈飞卿又是一愣。
傅南生忽然笑了笑:“逗你的。”
他站起来,捧着陈飞卿的脸颊亲了亲,道:“放心,你会没事的。”
亲完,他便转身要去继续收碗,却被腾地起身的陈飞卿抓着手腕往后拽。
傅南生很是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陈飞卿像是蜻蜓点水似的,很快又松开了他,道:“抱歉。”
傅南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陈飞卿又道:“你真的不用管这件事,你现在是漠国使臣,而此事与漠国又有干系,你最好顾全自身。”
傅南生点了点头,仍像在做梦似的。
陈飞卿犹豫了一下,又道:“我有些话本来是想回京城跟你说的,现在这情况也不好说,等我出去了再说。”
傅南生道:“嗯。”
却仍然看着他,似乎等着他现在就说。
陈飞卿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那个,我给你带了礼物,不过可能被扣了。不过,我给我娘也买了,还给郑问其买了,还给其他人也买了。”
傅南生微笑着,在心里把除了陈飞卿他娘以外的其他人都骂遍了,并且决定今晚去把礼物偷回来。
他便问:“给我买了什么?”
陈飞卿道:“也没什么,就一个小玩意儿。”
傅南生点了点头。
陈飞卿又催促道:“你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