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月慧的未婚夫?”
有一瞬记忆将世杰提醒。——在月国车祸后,他同时也打过月慧的电话,接听电话的她的“未婚夫”非常严肃地警告道:月慧已经离世,不准再打扰他们一家,别再来打听的高家的后事,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世杰知道车祸有他一部分原因,所以没再打过去。
世杰也没有把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当回事,月慧怎样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又私下联系月国,但一无所获。
好不容易查到月国所在的医院,登记处却矢口否认有月国这个人,想必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所以才会如此,他真怀疑这个男人就是背后的阻力。
“那时我的确这么说过。”
“什么意思?”
“为了方便在医院办理各种手续,不得已用那个身份出面。实际上,我并不是月慧的未婚夫。”
世杰低嘲道:“所以你是哪位?你是月国的朋友吗?”
曜臣递出一张自己的名片。
他想让自己的态度变得礼貌一些,毕竟刚才他叫人揍了世杰一拳,但却流露出隐藏不住的敌意,世杰也同样,而且不屑于接受他的名片。
“我和月国现在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
什么?月国不是说他住在福利院吗?世杰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是为了掩饰和这个男人的关系。
“月国受伤后一直由我照顾。”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在你们分手以后。”
世杰微微咬牙。
“明白了。”
难怪他会挨打,若是他看见别人对自己的对象出手,也会没有理由的上去阻拦。
但是,月国和他分手后就出了车祸,怎么可能还去谈恋爱,而且,哪有人会轻易和残疾人在一起,各种莫名的问题汹涌而来。
可能这两个人早就有关系了。世杰不想追问,他担心在这里发生冲突,肯定会吃亏。
没想到月国居然有新男友,甚至可能在他们还未正式分手时就背叛了自己,他怒不可遏地握紧拳。
曜臣淡淡地继续说:“抱歉,刚才对你大打出手,如果需要医疗费用,可以联系我的律师。”
他简单说完,又取出十几张钞票,将钞票和名片都塞入世杰的手中。
世杰把名片单独取出来,看了一遍。
江曜臣……他从未听说的名字。
为什么月国呆呆的、任由他安排。和自己在一起时,并不是这样。
***
汽车慢慢驶向滨海大道,港口有许多商业大厦和高级酒店,近岸的海水被映s,he得灯火辉煌。
眼看已经快到家了。二人一同坐在后座上,月国的头一直看着窗外,斑驳的夜灯照s,he在车窗上,微微映出自己哀愁的脸。
曜臣覆在他的手腕上,越捏越紧,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捏变形,月国忍住此刻的痛楚,脸上无比平静。
他忽然侧脸看了看曜臣,试图打破此刻凝固的空气:“那个……今天我没有买到琴。”
“为什么不买?”
“嗯…”月国黏黏腻腻的声音说道,“选了一会,就遇见了世杰,所以我就走了,然后和他说了几句话。”
听到世杰的名字,曜臣的眼神看向他,那种锐利的光又在一瞬消失。
因为在车里,他的脸被霓虹灯的光交错地映s,he。
“不用买了。”
“啊,为什么?”
“因为,我对小提琴没兴趣。”
月国猜测他或许还在生气,所以换了说辞:“为什么,你不是学了很多年吗?”
昨天他提出要来买时,曜臣还说可以,会陪他一起。但是今天他们之间不太愉快,再提出陪自己之类的话,恐怕会显得很自私。
“学了那么久,就这么放弃了很可惜,你爸爸好像也不希望你放弃吧。”
曜臣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月国第一次提到他爸爸三个字,竟然是如此刺耳。
“因为学了很久,就一定要坚持下去。莫非一个人从小就学着吃粪便,长大后的有一天不想吃了,很可惜吗?”
那是什么意思……
曜臣竟然把学习小提琴,比喻作吃粪便,听着既恶心又痛苦。
如果从小沉浸在这种恶心的事里,并且麻木,确实很恐怖。月国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月国不再作声,曜臣又不耐烦说:“……你的说辞和他简直一样。”
“和谁?”
“般念。”
曜臣顿然想起他。因为这种像是道德绑架一般的话,除非是那个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要提到他的父亲,他便会变得异常的反感。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不喜欢,就放弃吧。”月国慌忙解释。
他一解释,曜臣的情绪更加暴躁,便继续开车。
月国讨厌被拿去和般念做比较,不过他正是听了般念的意见,才打算劝服曜臣。可惜的是,自己并不能胜任这项任务,从曜臣的字里行间就能听出嫌恶。
月国有些难过,他隐约感觉有一种禁忌的东西被他打破。
他们又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临近下车时,曜臣问道:
“今天为什么去那间琴行?”
月国没有想多,他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那里我比较熟悉,老板会给我优惠。”
“我还以为是你特意去和他见面。”
“没有。”月国轻声地反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今天是偶然……世杰,也早就辞职了很久,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