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风风噗嗤一笑。
“你在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任风风把身体一让,露出了窗台上光秃秃的一盆植物,“万幸练习生种东西就从来没有活过,简直是地球生物之黑洞。”
这句话说完,反而是万幸先忍不住笑出声,整个宿舍内充满了快活的氛围。镜头画面抖动几下,移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乐时身上。透过一层薄薄镜片的处理,屏幕上的他显得不再这样冰冷,他无奈地微微笑着,很放松地坐在下铺的床沿边。
不知为什么,于斐很想把这一帧画面定格下来。
在练习室里,乐时沉默、严肃、一丝不苟,从来不肯放松,他笑的时间很少。就是放在从前,他也总心事重重,许多争吵都来自于他似有似无的抗拒。但现在他的神情柔和,眼角眉梢都是温暖的笑影,总是挺得笔直的后背很松快地弯着。
他的皮肤是冷调的白,在同样雪白的日光灯底几乎泛着一层柔光。最分明的是五官的颜色,尖尖的眉尾是黑,分明的瞳仁也是黑,唇色s-hi润而浅淡,像是半干的一划水彩。他是单眼皮,却有形状漂亮温柔的卧蚕。他的头发似乎刚洗过,刘海像是新生的草尖儿,不大听话地在光洁的额前东戳西竖。于斐看着屏幕里的他,又看了看摄像机外的他,忍不住笑了。
画面停顿很久,笑闹的声音经久不息。于斐向后退了一步,把室内所有人都拍进画面中。万幸和任风风勾肩搭背地笑成一团,唐之阳皱着眉头熨一件粉紫色的印花t恤,乐时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视线跟着镜头,在画面中与他四目相对。
满涨的心腔好像破了个洞,有温热的液体流淌而出。
于斐莫名其妙地,觉得脸上微微一烫。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快,像倍速后的电子鼓点,激荡出甘美而热烈的旋律。在这样的律动之中,他的世界春暖花开。
这档名为“36小时!我和我最好的朋友”的节目内综艺,旨在拉近练习生们之间的关系。节目组为练习生们准备了多达百种的日常项目。从琐碎平常的一起购物做饭,到帮助乡下的老人种地,各类项目一应俱全。但所有活动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彼此距离不超过两米。
两米有多长——一张宽阔的双人床,两对大大张开的手臂,三个优哉游哉的步子。
浅蓝色的系带系在彼此两端,乐时和于斐搭车去第一个地方,是s市新建的一家游乐场。由于还在试运营阶段,为了宣传,干脆邀请练习生们免费游玩半天。于斐从上车起就非常激动,拽着系带说个不住,乐时把帽子扣在脸上,偶尔应一两声。
一冷一热的化学反应实在有趣,车停时于斐满面兴奋,第一个跳下去,那根系带就这样绷紧了,他回头看一眼乐时,十分绅士体贴地向他伸出手:“下来小心点。”
乐时背着包,白色t恤的内搭,外面披件卡其色的短袖衬衣,牛仔裤的裤腿向上挽了一折,露出一截脚踝,他踩着高帮的运动鞋,打扮非常休闲。于斐则穿得更成熟时尚些,灰霾蓝的长衬衣,只将前侧塞进腰间,显得个子高挑,j-i,ng神爽气。
乐时没接他的手,步伐很轻捷地从车阶上跳下来。
“我第一次看到人这么少的游乐园。”于斐兴奋异常地向前窜了几步,乐时迫不得已也跟着他一起跑,并且萌生了他正在遛狗的奇怪想法。于斐早就进了状态,一路吃吃玩玩,买的一包双色雪糕有两根棍子,左右分开,冷气白烟一样地弥散。
乐时被迫跟他在镜头前比了个心,皱着眉看那根草莓味的粉色冰棍儿,说:“……你是真的幼稚。买单个包装的不就行了。”
于斐眸光闪闪:“这个好吃,不信你尝尝。”
乐时咬了一口,新鲜草莓果汁的味道带着香草奶油的甜味,不太强烈地融化了,出乎意料地不是太甜。他微微睁大眼睛,又咬了一口,一声低沉的闷笑,是于斐在仔细观察他的神情,细枝末节的微毫没能躲过他的眼睛。
乐时收敛了不禁流露的喜爱之情,别过视线说:“还可以吧。”
“你明明很喜欢。”于斐带着笑意说,缠着系带的手碰了一下乐时的手背,他压低声音,晴朗遥阔的天蓝得几乎触目惊心,“我也很喜欢。”
没有宾语的句子,但那一碰好像是某种意味深长的指向,乐时扔了个没力度的眼刀,于斐倒像是没事人似的撩完就跑,指着眼前一栋破旧诡异的建筑,带血的海报体大字豁然是:“废弃病栋”。
于斐问询地看了乐时一眼。
乐时毫不避忌:“你不怕?”
于斐唇边歪了个笑,回答:“我怎么会怕,你别怕才对。”
乐时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的游乐园第一站居然是鬼屋。
他也没想到看似志得意满、雄赳赳气昂昂的于斐,进门之后就耷拉耳朵怂着肩膀,在第一个过道就瑟瑟发抖地抓住了他的手,嘴上念叨着我不怕,手心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从被于斐拽着遛变成了拖着他走,心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座鬼屋是半开放式的,过道左边是一排灰蒙蒙的窗户,尽管是白天,光亮却是隐隐绰绰,似乎有人在终日地、无声地徘徊。红色的指示灯悬在天花板,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投s,he出波纹一般的模糊红光。纵深幽长的廊道指向一片黑暗,那漆黑散发着y-in森的寒意,其间不知蠢蠢欲动着什么东西。
工作人员在他们进门前热情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