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壁灯将鬼屋里的气氛烘托到极致,墙壁上涂着没有干透的血迹,半腐烂的头颅被放在路边,画框里诡异的人像时而还会眨眨眼睛。
岑非进了鬼屋后呼吸声立马变得急促了起来,飘来飘去的白色鬼影牵扯着他的每一跟神经,跟着他们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姐姐,小姐姐同样被吓得直打哆嗦。
跟在岑非后面的贺知泽倒是全程淡定,看着岑非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出声提醒说:“小心些,别被绊倒了。”
岑非闻言低下头,有半条胳膊正横在他的脚边,他嗷的一嗓子叫了起来,转身跳到了贺知泽的身上。
贺知泽稳稳地抱住岑非,安抚地拍了拍岑非的后背,安慰他说:“都是假的,别怕。”
而贺知泽身后的小姐姐一脸生无可恋,她跟着岑非他们两人进来的时候还幻想着跟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发展出一段浪漫的感情,结果这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了。
贺知泽还在不停地安抚着怀里的岑非,可是岑非怎么会害怕呢?他已经看过自己尸体腐烂后最丑陋最恶心的一幕,眼前的这些做工劣质的假肢,演技浮夸的扮鬼人员,他们一靠近他的时候,他就可以感受到这些假鬼身上的生气。
他的脑袋埋在贺知泽的胸口处,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两只胳膊紧紧抱住贺知泽的腰身,两人就以这种亲密的姿态从鬼屋中走了出来。
从鬼屋出来以后,岑非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装扮得粉嘟嘟的具有现代风格的小亭子,对贺知泽说:“我想吃冰激凌。”
贺知泽的眉头皱了起来,问他:“这个天气吃冰激凌?”
“嗯。”岑非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地盯着那家小亭子。
岑非这副样子看起来委实有几分可怜,可贺知泽还是硬着心肠对他说:“你肠胃不好,还是算了吧。”
“只吃一点行不行?”岑非拽着贺知泽外套的袖子,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着。
贺知泽最后还是没能抵得住岑非的苦求,岑非站在原地,看着贺知泽走到卖冰激凌的小摊前买了一只草莓味的冰激凌,送到自己的面前,叮嘱自己说:“只准吃一点。”
冰激凌的颜色很可爱,岑非舔了一小口,依旧是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却听见贺知泽问自己:“好吃吗?”
岑非重重地点头,认真地回答道:“好吃!”
贺知泽听到他这个回答后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柔和了,而下一秒他将岑非手中剩下的大半个冰激凌抽了出来,全部投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如果岑非还有味觉的话,他现在一定会跟贺知泽拼命的。
等贺知泽吃完冰激凌后,就看到身边的岑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贺知泽以为他是在埋怨自己把他的冰激凌都吃了,便开口逗他道:“看着我看什么?”
岑非早已经不被口舌之欲所困,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他只是想知道沾了僵尸的口水,贺知泽为什么还是一点事都没有,那些管理者们果然给贺知泽开了很多金手指。
他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们在游乐场内玩了近两个小时,后来还看了一场杂技表演,眼看着要到九点钟了,贺知泽带着岑非一起坐上了摩天轮,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很融洽地交缠在了一起。
岑非与贺知泽相对而坐,摩天轮开始转动,岑非转过头看着窗外,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前边有许多情侣在舞蹈老师的带领下随着音乐跳起了双人舞,他忽然听见贺知泽问自己:“今天玩得高兴吗?”
岑非收回视线转过头来,贺知泽的脸部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岑非点了点头,“挺高兴的。”
贺知泽望着岑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岑非知道他等会儿会对自己说什么,却揣着明白装糊涂,躲避着贺知泽的视线,继续看着外面跳舞的人群。
摩天轮转了一圈又一圈,贺知泽频频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终于当他们又一次爬到了最高处,摩天轮停止了转动。
岑非被这突来的事故吓了一跳,他连忙转头慌张地问贺知泽:“这是怎么——”
却发现贺知泽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好像藏着轮转的星云,岑非剩下的话都卡在嗓子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座舱里落针可闻,两人的呼吸声也随着气氛的改变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贺知泽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束红玫瑰,这将是他生平的第一次告白,如果岑非能够答应他的话,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当年他单枪匹马闯龙虎潭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而现在他握着玫瑰的手心已经出了汗,他将那六个字在舌尖转了千百回,终于将它说出了口,他说:“岑非,我喜欢你。”
贺知泽的话音刚一落下,五光十色的烟火在窗外突然盛放,刹那间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岑非扭头看着窗外的烟火,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转回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贺知泽。
贺知泽嘴角带着浅笑,将手里的玫瑰送到岑非的面前,问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岑非似是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位贺先生会向自己告白,他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最后咬着唇一把接过了贺知泽手里的玫瑰,低着头有些害羞地说:“我愿意。”
回去的路上,贺知泽握住岑非冰凉的手给揣到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而不巧的是,之前那个老道送给贺知泽的符纸也在这里。
贺知泽已经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