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晚,想想方才的觥筹交错,酒酣耳热,再看看正负手漫步,微带沉思的夏浔,刘玉珏也不知道哪一幅场面才是真实的,哪一幅场面才是演戏。
不过,对他来说,那些都不重要,家里一直催着他成亲,可他对女人根本没有兴趣,若是平常交往也就罢了,一想到要同床共枕,甚至耳鬓厮磨,他就从心眼里恶心,他宁愿就这样过一辈子,像罗克敌一样,白衣如雪,孑然一身。
时至今日,他的心里只走进过一个人,那个人正走在他前面;这辈子,他的身子只给过一个人,那个人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
他也清楚,自己的爱慕倾心永远也不可以表白,也许把它默默地埋藏在心里,对彼此就是最好的结局,他只要能默默地守护着正走在他前面的这个人,偶尔看到他一眼,就已心满意足了。
不管有无面具,不管那面具是否一直带在了脸上,他,认得他
月白风清,繁星满天,这个夜如梦似幻。
“玉珏”
夏浔沉思良久,突然唤他了。
“在”
刘玉珏立即踏前一步。
只要到了夏浔身边,伴着他行走,刘玉珏必定落后半步,这已成了他的一种本能。这不是朋友间的礼节,这是下属对上官应有的礼数。当然,如果是女人,就更该如此,一定要落后她的男人半步,绝对不可以与他比肩而行。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刘玉珏就恪守着这个规矩,再也没有改变过。
夏浔想了想,缓缓说道:“南镇,如今都在做些什么”
刘玉珏恭敬地道:“南镇主要负责军器匠作的管理和火器研发的保密,同时负责不归五军都督府管辖的上二十二卫的军纪军法,卑职知道皇上和国公都重视火器的发展,如今叶安主要就负责这一块。陈东自日本回来以后,还是负责军法这一块,军纪军法,主要是上二十二卫各卫将官将犯法将校主动送来,进行审训宣判处罚,有时陈东也会带人便服出去,明察暗访,探问军纪情况”
夏浔点了点头道:“很好,这样你们行动就很方便了。而且陈东嘛他和叶安都是锦衣卫的老人了,自南衙甫建就跟着你,也信得过办事的能力也是有的。”
刘玉珏忙道:“是,国公有什么事要卑职做,只管吩咐”
夏浔沉默了,继续往前走,刘玉珏亦步亦趋地随在后面,也不追问。
行至一处月亮门,夏浔站住了脚步,回身望着他,沉声道:“盯着些纪纲,看看他都做些什么,有什么异动,认真查访,不过,不要叫他有所察觉。你毕竟是他的下属,有些事,如果容易叫他知道你在办他,那么就宁可不做,总之,稳妥第一,不要行险”
刘玉珏动容道:“查纪纲”
不待夏浔再说,他便改颜道:“是,卑职遵命要不要把叶安也调过来火器匠作那边,已经渐渐平稳,不消叶安在那儿,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几年,卑职也带出了几个心腹的手下,只是比起叶安来还稚嫩着些,要不然我把叶安也调过来,匠作那边派别人去管理”
夏浔先是摇摇头,想了想又点头:“你来权衡决定吧也不必就把纪纲当了贼去查,我要你查他,是觉得他现在很不正常纪纲今非昔比啦,翅膀已经硬了,不愿意在我面前矮上一头,呵呵当然,这些事你不知道,有时候,一些事不需要说出来做出来,当心变了的时候,你自然就能感觉出来”
刘玉珏没有说话,心中却想:“可我对你的心,却是永远也不会变的,大人,你感觉得到吗”
夏浔道:“老纪现在总想躲我,不愿意见我,这好理解,建文朝的时候,重用文官,六部都提为一品,如今皇帝已放出风去,六部尚书要依祖制,重新降为二品,而纪纲受圣上简拔,从正三品已经提拔到了正二品,到那时他就与六部九卿平起平坐了,岂肯愿意在我面前俯首贴耳”
刘玉珏不忿地道:“若非国公简拔重用,纪纲安有今日在国公面前敬畏一些,便觉得自降身份了他也太不知好歹了”
夏浔摆摆手:“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光是为此,我也不会怪他,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呢不过,他既然有意疏远我,上一次众官员设宴相请,他都藉故不来,为何今日要与我急匆匆地攀亲叙旧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他是负责侦伺百官的,我不能不小心一些。这事,只好麻烦你啦”
刘玉珏吃惊地道:“他不敢对国公您有所不利吧”
夏浔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刘玉珏重重一点头,沉声道:“是国公放心,玉珏一定全力以赴,务必护得国公周全”
第666章贪官相
“东翁”
“啊楼夫子”
湖州知府常英林正搂着一个利用饥荒,几乎不花一文钱就买回来的漂亮大闺女,就在客厅里边上下其手,丑态毕露地忙活着,楼师爷走了进来。常英林忙一把推开那个女人,客气地迎了上去。
楼夫子叫楼观雨,是常知府聘请的幕宾师爷。
师爷之缘起,就是从明初开始的,因为朱元璋给衙门官吏的定员编制太少,政务繁忙,官员根本忙不开,再加上这些官员大多出身科举,四书五经八股文章那是信手拈来,可对政务实践刑名诉讼和钱谷财赋等这些专业性很强的行业反而不甚了然,所以就开始自己出钱聘请师爷。这种风气,直到清朝末年,张之洞上书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