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倚红楼老鸨一见来了人,立即扭着腰甩着手绢扬着笑脸迎上前,当看见眼前这位美玉般的公子,脸上的笑容定住了一秒,今天她这倚红楼是吹了什么风了?把天下好看的男子都给送来了!
“把你们这的头牌姑娘给本少爷叫来。”昭玉十分熟门熟路地道,算上这一次好歹也进过三次妓院了。
昭玉一开口,把当年的花魁如今已是半老徐娘的老鸨惊得又是一怔,她活了半生,也没有见过这般风华绝代钟灵俊秀的人儿,看他这架势,却不曾想竟是个常逛妓妓院的主。
然而老鸨毕竟是老鸨,愣了一下也就反应过来,忙迎着笑脸道,“小公子,头牌姑娘已经被客人点了,不过,我这倚红楼的姑娘个个都如花似玉,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找个弹琴好点的姑娘来。”昭玉打断她。
“这容易,香儿容儿在我这倚红楼的琴艺都是没得说的,还有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月姑娘,更是弹的一手好琴……”
“就月姑娘吧。”
柳莹莹见那少年进了倚红楼,不由得向男子看去,他竟勾着一抹轻然的笑。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般,随即,微微扬起的唇角又垮下来,薄唇紧抿,凤眸中一片鸷,似有风暴在凝聚。她觉得空气似乎骤然降到冰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身边这个男子如魔一般,要人生死只在倾刻间。
忽地,男子一甩袖,扬起一阵带着若有若无幽香的风,珠帘叮叮当当一阵响,那人已如一阵风般出了房间。
独留下她怔然地在原地,看着晃荡的珠帘,感觉像做了一个梦,世间怎会有如此魅惑众生的男子?
轻纱如梦,少年斜倚在床上,美丽的歌妓反复地弹着一首轻柔的曲子。
琴声悠扬,床上的人儿好梦正酣。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院子里一棵大树后,这人进去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反反复复就弹这么一首曲子,两人直等得哈欠连天。
突然,房间外似有白影一闪,定睛一看,哪有什么人影?两人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盯得太久以致于眼睛花了,眼前出现了幻觉。
男子从窗口跃了进来,手指一弹,在歌妓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隔空点住了她的道。
脚步轻轻地走到床前,手掀开了纱帘,少年安然沉睡的绝美容颜便出现在眼前,男子神色复杂得注视了他一会儿,上了床,躺在少年身边,伸手将熟睡的少年搂入怀中。
少年皱了皱眉,似不喜他身上冰冷的温度。
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终是抱着他,运功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温暖起来。
少年的眉眼舒展开,往他怀中靠了靠,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安然沉睡。
大树后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见琴声终于停止,又等了约模一柱香时间,才爬上大树,窜到了二楼,悄然到了房门口,正欲撬开门,突然全身一麻,两人倚着门滑倒在了地上。
房内,男子轻轻拍着少年的脊背,眉毛也不曾扬一下。
清晨,阳光从窗棱透进来,照在床上的人儿如玉的脸上,两排小扇子般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张开,一双澄澈而乌黑的眼睛迷迷蒙蒙的,似醒未醒。
昭玉一翻身,腿上立即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得一下子又跌回了床上,“咚——”额头撞到了一个光滑而刚硬的物事,还带着一丝温热。
“你是谁?”昭玉一手捂着额头,气恼地看着眼前的妖孽男子。
“玉儿这么快就忘了我么?”低沉而磁的声音带着无尽魅惑。
昭玉揉了一会儿撞疼的额头,突然停住,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俊美无匹的男子,“你是……南秋月?”
“叫我晔。”南晔趟在床上,像一只优雅而美丽的猎豹,充满了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昭玉忙不迭地离南晔远一点,脑中努力地回想她怎么会跟这个妖孽睡在一起的。
这两天的记忆浮上了脑海,好像她把南秋月……不,是这个妖孽给煮了,然后被这个妖孽报复……然后就被带到了某个地方,然后她一不小心撕了人家的面具……昭玉想起自己撕下面具的那一瞬,便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渔夫在海边捡到一个瓶子,瓶子上标注此瓶不得打开,渔夫不信邪,将盖子打开了,结果出来一个可怕的妖魔将他吃掉了。
昭玉觉得自己就像那个可怜的渔夫一样,看着床上这个可怕的妖孽,只觉全身毛骨耸然,她昨天明明逃走了,看了下房间的摆设,这是昨天晚上她进的妓院没错,但这个妖孽怎么会在她的床上?她悄悄地往后退,腿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她拼命忍着,一点一点退到了床边,迅速地一翻身下了床,拔腿就往外跑。
妖异的黑眸一闪,想跑么?没那么容易。
手刚碰到门闩,身子便一僵,被定住动不了了。
“想去哪?”魅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昭玉不动,也不作声。
一股凛然而魅惑的气息渐渐靠近,若有若无的幽香沁人心脾,昭玉直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站在原地不动,是动不了,也不敢动。
一个温热的呼吸来到她的颈边,昭玉感觉自己就像无辜而可怜的羔羊处在狼爪下,一种巨大的恐惧搅住了她。那夜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的感觉令她记忆犹新,她只觉得自己的脖项长得很不牢固,仿佛脑袋随时都会搬家。
“想去他身边?你认为他会要你么?”凤眸中闪过一丝嫉妒,不甘,冷冷地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