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人那么放心地出府,把她一个人留下,是料定她走不了吧?昭玉有个天下第一的师父,虽然她这个徒弟连师父的一个小手指都比不上,但好歹也跟在师父身边多年,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
下山途中布了一个接一个的连环阵,昭玉跟在师父身边,并不认真去学过什么,但耳濡目染,也了解了不少,她聪明地举一反三,不多时便找出阵眼,破了阵法,这样一个接一个地破下来,竟是轻轻松松下了山。
只不过下了山她就傻眼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竟是一个人也寻不见,让她想问一下路都没地方问。她可怜兮兮地站在山道上,一时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天上虽然挂着个明晃晃的太阳,但对昭玉来说却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她压不知道明苑在哪个方向。
总不能站在这里等那个恶魔回来,昭玉四处看了看,沿着一条小径往比较开阔的方向走去。
昭玉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又酸又痛,但她依旧坚持着往前走,不肯停下来歇息。
快到中午的时侯,她实在走不动了,才在路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小手揉着发酸的腿,唉,古代也有古代的不好啊,要是二十一世纪,马路上随便就能抓个人过来问一下路。那里像现在,她走了半天,一户人家也没有看见。
歇了一会儿,昭玉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腿,继续往前走。
傍晚的时候,昭玉来到了一条河边,赶巧碰上了一艘顺流而下的船,昭玉上前一问,得知这船正要去丹阳,她便搭上了这艘船。
到了丹阳,天已经黑了,昭玉将自己身上的一只玉佩付了船资。
昭玉一个人走在丹阳的大街上,两边的商铺许多已经关了门,几家未打烊的小店透出来的灯光映在马路上,大街上的行人已寥寥无几,偶尔一辆载着人的马车勿勿驶过。
昭玉又累又饿,腿每往前迈一步都十分艰难,走了半天,也没有遇到一辆空马车。路过一家饭店时,她了怀中的一万两银票,只得作罢。
走了不多时,昭玉便看见了上次的那家书店,书店还未打烊,昏黄的灯光从半开着的门透出来,书店老板正在整理一些散乱的书籍。经过书店门口时,昭玉停下了脚步。
老板不经意抬过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昭玉,立即认出了这是上次开价一万两银子买画的少年,他连忙放下手上的书,热情地迎出来,“小公子进来看看吧,今天又来了几幅新画,公子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昭玉实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在书店门口停下来也不过是暂时休息一下,见老板如此热情,也不忍拂了他的意,她喜欢画画,也喜欢收藏好画。上次与梅若南的画失之交臂,心中不无惋惜,想到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再遇到他的一幅画。她拾阶而上,走入店中,一幅一幅地看起墙上挂的字画来。
这书店的位置十分的妙,它的斜对面就是丹阳最大的妓院倚红楼,逛妓院的除了有钱的富少纨绔,还有不少文人墨客,古往今来许多大文豪都是妓院的常客。
那些文人学士逛完妓院出来,有时也会上书店买上一两本书或者字画。老板这么晚还不打烊,便是在等晚上这一笔生意。虽然上次他赚的那一大笔银子这一辈子都够花了,但做了十几年的书店营生,早已习惯了每天在这里从早守到晚,银子么,总没有嫌多的。
倚红楼门口停着不少马车,纱窗内影影绰绰,莺声燕语不断,琴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公子,您可是第一次到倚红楼来?”女子丰满妖娆的身躯紧贴着男子的口,娇媚的声音令人的骨头也为之酥麻。
“恩。”低沉而慵懒的声音带着说不尽的魅惑,显然比女子故意发嗲的声音更胜百倍。
女子雕玉琢的粉脸不自禁地漾起了红晕,丹凤眼中一片痴迷,画得上挑的眼角,有一种道不尽的妩媚妖娆。
“莹莹能认识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女子的手莹白如玉,一寸一寸地轻滑过男子的肩,是啊,这个男子比倚红楼的所有姑娘更吸引人。爱恋地抚着他身着银白绸衣的背,男子身上好闻的淡淡清香吸入鼻尖,“公子,今晚可愿留下来……”
她是倚红楼的花魁,多少人抛千金为求见一面而不可得,竟然平生第一次出言挽留一个男人,然而这个男人值得,不是么?
男子一低头含笑,那笑容魅惑众生,直将柳莹莹看呆了,仿如被摄去了心魂。
男子在那一低头的瞬间,怔愣了一下,缓缓地抬起眸子,往斜对面的书店看去,那个正走出书店的小人儿不是他找了一个下午的人却是谁?手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女子一推,软弱无骨的女子一下子跌在了地上,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前一刻还柔情蜜意的俊脸,转瞬已布满了霾。
男子正欲从窗口跃下,却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紧跟在那个小人儿的身后,他便不动了,只静静地观看。
柳莹莹从地上爬起来,见男子在窗口看得认真,便也走过来往下面看了一眼,然而马路上并无甚稀奇事,只有三五个人在大街上游荡,她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于是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踪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
原来他便是为这个推她一把么?看他的神情,又说不清是因为紧张少年,还是想看热闹。她便也跟着不动,陪他静静地观看。
昭玉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夜的月亮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