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再端着热水准备要进来的时候,被苇禛拦在了门外,苇禛接过水盆,面色冷峻道:“本要为她疗伤了,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说着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砰”一声就将门关上。飞星在门外握紧了拳头,但他也只是握紧拳头而已,终究还是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房间里,南玉调努力睁开眼睛,看苇禛举着匕首就要给她当扎下去,拼尽全力道:“妖孽……”
苇禛停住了。
“要救我……”
果然,永远不要期待南玉调会说什么好听或是感人的话,她就这么交代完,就爽快地昏死过去了。苇禛却扎扎实实愣了半天,良久才用力握紧刀柄,咬牙切齿道:“救你……我想掐死你!”
当南玉调终于再次睁开眼,该在的人谁也没在身边,唯有苇稹一脸凝重地坐在床沿,察觉她醒来,立刻脸色黑掉三分。
好吧……看来是暴露了……
口一阵闷痛,南玉调皱了皱眉:“你知道了?”
苇稹斜睨着南玉调,却问:“是谁打破了你的气海?”
南玉调愣了一下,不料他会问这个,脑海里立刻闪过那张狰狞的青铜面具,于是答道:“意外而已,不重要。”
“不重要?”苇稹眼中杀气腾升,“你竟然说不重要!”
南玉调语气平淡道:“若兰指肯定是不可能练成的了,但我对武功没有兴趣,所以并不重要。”
“是谁?!”苇稹咄咄逼人。
南玉调也不敢乱动,只移动眼球,看着苇稹缄默的下颚,叹了口气:“我想忘记的过去,请让我忘记。”
于是,苇稹沉默了。
“我说……”半天,南玉调试探着开口,“那个,你不饿吗?”
苇稹转过来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南玉调。南玉调哭丧着脸:“我当然是很感激你如此屈尊来救我啦,但有你这么照顾人的么?这种时候你不是该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十全大补粥来喂我么?”
于是,苇稹笑了。于是,我们说被西莲挡在门外的一群人在等了两天之后,终于听到安静得有些可怕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极具生命力的尖叫。
这一声,把外头一群人的心脏都给叫裂了。众人滞了一下后,眉娘一抽鞭子就横扫上去缠住西莲,飞星立刻穿过旁边的空隙直闯病房。
“敢过来本就掐死她!”苇稹如是说,“滚出去!”
南玉调从苇稹身后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指:“别……滚……”——这到底是叫人别滚还是滚呐?
正在飞星踌躇之时,来了个干瘦的青年,穿一身洗得有些旧的青袍,他朝苇稹微微抱拳道:“多谢阁下救我家主,只是我家主人旧疾缠身,怕是不能拖的,还望阁下行个方便,让在下为家主把脉下药。”
自己确实已经帮南玉调把多数的毒都逼出来了,但还有些余毒残留在她体内,这里边唯一懂毒理的就只有竺自恢。然而一旦让竺自恢把脉,南玉调的女子身份就会暴露……苇稹想了想,看着南玉调。南玉调一脸见到亲爹的表情望着那青年:“小六六……你终于来了……”
毒六一脸无语,见苇稹不多敌意,便走过去给南玉调把脉。
“小六六,我好想你……”眼睛天真无邪地眨,然后慢条斯理地补充道:“的红薯……”
毒六立刻翻了个“我就知道”的大白眼,转头对飞星道:“可否请阁下暂避一下?”回头看看苇稹,用眼神询问了南玉调的意思,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知道苇稹已察觉她的秘密,便道:“尚有余毒,我现暂且用针将毒聚于一点。然后还请阁下替家主运功逼毒。”
南玉调的眉头皱了皱:“要脱衣服?”
“废话!”苇稹道,说着就开始扒衣服了。
毒六无奈地笑了笑:“毒从伤口出入,伤口自然要另作处理。且此毒不常见,需取得样品我方好配药。”
伤口在右肩骨与琵琶骨之间的位置,一个血模糊的洞,很是难看。
“痛痛痛啊!”南玉调龇牙咧嘴地鬼叫,又看看毒六担心地问,“会留疤么?”
这问题,真够惆怅的。毒六为难道:“我定然会尽力的。”
这答案,更是惆怅……
南玉调大叫:“苇稹!你***乱什么?”
忍了很久的苇稹终于发飙了:“谁他妈你!老子给你逼毒!你给我闭嘴!”
南玉调惆怅地愣住了,斜眼观察毒六的表情,用唇形问:爆?
毒六叹了口气:“南,你再动针就扎歪了……”
话刚落音南玉调就“啊——”大叫一声,眼泪哗哗地往外流:“给点麻醉吧……痛死了——”
“麻醉?”
“就是让人没有知觉的做法。让人醒着做手术,太不人道了吧……啊!”
南玉调话还没说完,苇稹一个刀手砍在她脖子上,她立刻晕过去了。苇稹偏头冷眼看着毒六:“怎么,有意见?”
“不,这样很好。”
“你是何人?”苇稹问。
毒六开始取针,看了南玉调一眼,目光很温柔:“她的人。”
苇稹皱了皱眉,面露不悦:“你何时知道她是女儿身?”
毒六将针一放回针卷,抬头道:“第一眼,便知道。”
第一眼,在那一身金丝缕边的雪袍映衬下,那双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清隽黑眸里,就在与那不带世俗不带尊卑的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她是个“她”。
而苇稹,怎么都觉得这个“第一眼”是个无形的挑衅。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