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如既往的艳阳天,竺自恢起床后却莫名奇妙打了个大喷嚏,不妙,很不妙。
洗漱完,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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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竺自恢同学脸色霎时诡异而低调地化身变色霓虹灯。只见原本空荡荡的楼廊上铺满花瓣,而飞星一脸面瘫怀捧一大束粉粉的莲花,飞廉则是面部抽搐地捧着一大束白白的莲花,甚至西莲也来了,捧着一大束金灿灿的向日葵!眉娘见竺自恢开门了,走过去,二话不说将怀里一大捧姹紫嫣红的牡丹往竺自恢怀里一搭,又从袖子中掏出一卷红布,反身将红布往横梁上挂——哗啦啦,红布华丽丽展开,上边龙飞凤舞一串歪歪扭扭的字……
众人定睛一看,登时傻眼。
金门客栈少筋的小二仰头望就算了,偏偏还念出声来:“美人春睡如秋棠,全叫百花无颜色,问君可否共枕眠,长夜难寝……”
也不知从哪飞来一颗黄豆,打在小二身上,这小二就说不出话了。与此同时,悬在金门客栈横梁上的红布也霎时化成片片碎布,从空中飘散下来。众人都不禁在心中揣测,这诗最后三个字到底写着什么呢?遗憾,真遗憾呐……
尤其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苇禛,刚刚踏入金门客栈的门槛,望着满天殷红的碎布,啧啧直摇头:“长夜难寝,长夜难寝什么呢?啧啧,真是好奇啊……”
恢复常色的竺自恢暗自深吸了口气,抬眼望着飞星:“怎么回事?”
答话的却是眉娘,她朝竺自恢抱拳道:“我家公子说清晨开放的花最为灵气,也最能传情达意,特意命人采摘浦洲最美的鲜花,送给侯爷。”想了想,又道,“我家公子打算今日启程,返回府中,特邀侯爷同行,还愿侯爷不嫌弃公子不懂礼数但热情相邀。”
竺自恢看着飞星飞廉两兄弟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和面无表情的西莲,纳闷不已。若是说苇禛和南玉调联手,那么西莲听任南玉调差遣还说得过去,但飞星飞廉昨晚明明都有任务,怎么也会被逮着一早去摘花呢?便问:“既然南公子盛情相邀,在下又怎好辜负公子一番好意。只是不知南公子作诗如此,是何解?”
眉娘眉头皱了皱,指指竺自恢怀中的牡丹花,一脸嫌弃地别开脸。
竺自恢低头,这才见花束之中还夹着一封信,飞星赶紧过来帮他接着花。竺自恢动作优雅地拆开信笺,看一眼,眼角却很不优雅地抽了抽。
写了什么呐?好想知道哦——苇禛倚着栏杆,朝竺自恢露出非常羡慕的目光。
竺自恢嘴角也跳了跳,一手就将信笺揉进手心。
“真失礼。”苇禛从西莲怀中抽出一枝向日葵,闻了闻,又嫌弃地回去,“原来小东西一早把你借走就是摘这玩意儿啊。哎!深不可测——嗯,深不可测呐——”
怪!真怪!就现在的情形,南玉调和苇禛之间必然关系匪浅,但如果说南玉调真的加盟西贡,那又为什么会如此毫无避讳呢?飞星、飞廉没有接到自己的命令绝对不会耽搁任务,他们之所以会停止任务想必是无奈之举。如此想来,这南玉调的势力更是不可小觑。须臾之间,竺自恢的脑袋已转了不知到少个弯,袖一摆,眉眼之间流露出柔和的神色,他便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敢问南公子现在何处?”
几乎所有人的脸都黑了一下。
“还在睡……”
掀桌!!!“咔!”几乎在同一时间,飞廉、飞星、西莲怀里都发出了一声折枝脆响,可怜那些粉粉白白红红紫紫传情达意的清晨花儿全都一颤。
三辆大马车。
合理的分配是竺自恢一辆、苇禛一辆、南玉调一辆。问题是,睡得死猪一样的南玉调刚被赤风背出来的时候,眉娘还没来得及把她搬进马车,苇禛就拦腰把她劫走,往竺自恢的马车里一扔。
竺自恢执棋子的手停了一下,微微抬头望着苇禛,而苇禛只是勾着嘴角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放下南玉调便走了。
马儿答个答个地踏着步子,车轮轱辘轱辘地转。竺自恢落下一子,望着睡在脚边不省人事的少年,迟疑了一下,伸手利落地点了她的睡,然后继续码棋。旁边的飞星无语了,看了看沉默的主子,又看了看睡相万般无辜的南玉调,终是忍不住,将她扶起,摆端正了。
飞星的一举一动都落入竺自恢眼中。竺自恢端起茶碗,慢条斯理拨开浮叶,喝了一小口,才漫不经心道:“你说是他救了你?”
“是。”
“他不曾怀疑你的身份?”
飞星想了想:“他并不在意谁的身份。”
竺自恢放下茶碗,眉心的朱砂带出点点沧桑的味道:“不在意么?”
“昨夜……”飞星欲言又止。
“嗯?”竺自恢并未抬头,仿佛专心于眼前的棋局,本来轮到白子,不知为何,手掌一合又换了枚黑子,落入战局。
“启禀主子,昨夜飞星潜入李府,遇到一个人。”
“何人?”
“赤风。”
马车一颠,些许茶水溅了出来,洒落在棋盘上,正好落在黑白棋子交战最烈之处。
“赤风?”
“是。属下与南公子同船时曾听说铁扇公子乃是空云城一霸,旗下夜总会集食宿、玩乐于一体,甚至开放楼阁聚贤畅谈天下之事,大到治国之方、小到街市轶闻。楼阁无名无号,却吸引北巘各处英豪贤能,堪比西贡君子楼。而赤风,正是君子楼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