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洛尚书和牛仔同时发来喜帖。大红的帖面,金线勾画鸳鸯戏水,银线描摹花开并蒂。南玉调着帖子,很是感慨:“一转眼,牛仔都要娶媳妇了呀。”说完,就抬头看看忙着准备贺礼的紫钗。
紫钗被她那视线盯得浑身不舒服,账册往箱子上一拍:“您再看我就不干了!让您自个弄去!”
南玉调捡起账册:“白玉瓶一对,琉璃宝梳妆盒一套,金甲戎装一套……哎,尽是些金晃晃不实用的东西,不过倒是都挺值钱的就是了。反正他一五大三的臭男人也不懂欣赏那些致玩意。琉璃宝梳妆盒留给你做嫁妆,给他换个鎏金大佛。”
“主子!您给他换就换了,扯上我做什么?!”紫钗脸上红得跟炸过的虾子似的。
南玉调也不理她,自顾自写写画画:“去年给你备的嫁妆自然都还是你的。只是今年那些锦被又有新花样儿了,我让倾城给你定了最新的。嫁衣也重做了,冬衣变夏装,天罗软纱21层,穿上之后保证迷死高品超!”
“主子!”
“祖母绿的葫芦耳坠子,红珊瑚的簪子,蓝宝的珍珠坠步摇,凤冠让北巘的老工匠给你用金银拔丝编的,华丽又轻巧……”
“主子!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了?!”见南玉调停下来看着自己,紫钗揪着衣服支支吾吾,“再说,人家高大人也还没下聘呢!”
南玉调把账册还给紫钗,自己懒到榻上:“放心吧,你们的日子已经定在7月了,北巘的七月是很美的。只是我到时怕没办法亲自送你出阁了,这会给你挑些好东西,也不怕夜总会那群没心肝儿的给忘了。”
紫钗呆愣了一下:“主子,您说什么呢?您……”
南玉调朝紫钗笑笑,点点头:“我该走了。”
届时,阳光很明媚,却刺得紫钗眼睛发痛,眼泪就那么掉下来。但她很快在小桂走近之前擦干眼角,扭过头去,佯装看账册:“什么时候?”
“果子成熟,便要落地。”南玉调这样回答,然后朝一脸莫名其妙的小桂笑了笑,“小桂,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吧。”
小桂呆了一下:“娘娘可是有什么要吩咐小桂去做?”
南玉调摇摇头,站了起来:“没什么要你做的。只是觉得,你这几天不要去见王子殿下会比较好。”
小桂脸色“唰”地一白,梗着脖子道:“小桂不明白。”
紫钗放下账册,走到小桂身边,一个手刀砍在了她的脖子上。小桂倒下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南玉调。那个女子,还是那般从容不迫,明明言语荒诞,然眼神冷涩。她看着小桂软软倒下,略略遗憾道:“我也不明白……”
苇禛从幕帘后闪出来,踢了小桂一脚:“直接做掉岂不是更好?”
南玉调看着他,叹了口气:“若非你告诉我那晚跟踪我们的便是小桂,我还真不会怀疑她。我自认待她不薄,她却是真的这样做了。连彦儿都参上一脚的话,这事儿,我还真有些不明白了……”
苇禛上前搂着南玉调,一口咬在她耳朵上:“小东西,本也有些事情不明白……你说你是打算解释清楚呢?还是直接认错了,嗯?”
南玉调侧头,看着苇禛:“苇禛,对不起。”
苇禛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南玉调轻轻推开苇禛:“真的对不起,给过你希望,现在却要全数收回……”
“你什么意思?!”修长的手指掐着南玉调尖瘦的下巴,苇禛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再说一个‘对不起’,我就杀了你!”
“皇上驾到——”
苇禛恨恨地瞪了南玉调一眼,松开她的下巴,然后眯起眼睛看着殿外:“来得正好!”
“你一定要让我难做吗?”南玉调这样问,语气很轻很淡,带着点无奈又仿佛本没有任何情绪可言。
苇禛最讨厌南玉调这种假死人的样子:“你要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说着,提气跃上房梁,一闪身,消失不见了。
皇甫慑一进来就看到南玉调下巴上的红印,随口便问:“怎么回事?”
南玉调答非所问:“老跟你周旋挺累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皇甫慑一屁股坐到望龙榻上,深吸了口气:“这话怕是朕问了你也未必会答。即便是答了,也未必是真话。”
南玉调举起大拇指:“聪明!那您就别问了,省了口水。”
皇甫慑点点头,弹弹袍子,仿佛不经意道:“过两日牛将军的婚宴你也不去的好。毕竟是女子,老这么抛头露面太不像话了。”
南玉调冷笑了一下:“这会儿怕我抛头露面了?你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南玉调是你小老婆么?再说了,我君鞅的身份也公开了,这身份露露面还是不丢人的。”
皇甫慑刚拿起的茶盏又放下了:“你知道朕的意思。”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想我怎么知道?”
“南!”皇甫慑重重叹了口气,“你与东珠王子怎么回事朕就不问了,但你既然已踏入我北巘皇门,就莫要再想着别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儿了!”
南玉调摇摇头:“我怎么进的,别人不知道,但你能不知道么?至于那些你说的乌七八糟的事儿,也麻烦您打听清楚了再来决定要不要出手阻止。”
皇甫慑眉心紧蹙:“那修儿呢?你当真不放在心上?他刚没了母后,莫不是你要让他连‘娘’也没了?”
南玉调一听这话就火了:“我说皇甫慑你要不要再卑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