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时“扑通”一声跪下来,异口同声道:“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这是怎么了?”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旋即,一袭白衣胜雪的潇潇便在百里邺恒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她依旧面纱遮面,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灵动温润,望着跪了一个房间的丫鬟们,目光诧异。
她身边,百里邺恒黑着脸凝眉望着床榻上病怏怏的怀墨染,眼底带着几分怒火,怒火中又夹杂了几许忧虑。
怀墨染却只是微微抬眸,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后,便作势要下床行礼。
百里邺恒刚要说话,潇潇却在他之前出声道:“墨染姐姐,你身子不爽,便不要行礼了,恒他可是会心疼的。”
百里邺恒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潇潇偏过脸来望着他,他蹙起的眉立时舒展,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而后转过脸,目光冷淡道:“怀墨染,你怎么这么不注意?”
良辰刚要说话,怀墨染却突然道:“良辰。”
良辰将话生生压了下去,她咬唇望着怀墨染,怀墨染将手中茶盅递过去,良辰看得出她面色虽温和,眼中却有责怪,遂不敢再多说什么,只乖乖接过了茶盅,放到了圆桌上,而后又回到榻前,如普通丫鬟一般敛眉螓首,一言不发。
美景自始至终都观察着她们两人,她看得出,怀墨染是真的对良辰好,心中有些欣慰,同时,她也越发内疚,内疚自己因那一次嚣张,而失去了这个女子那温柔细心的袒护,能做她的奴婢,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她不知道,却知道这种幸福,自己羡慕不来。
“说过了,姑娘唤我‘墨染’便好,唤我‘姐姐’岂不是折煞了我?”沉默片刻,怀墨染才淡淡道:“至于我的病,死不了,太子若觉得麻烦,可以不过来,我怀墨染还没脆弱到没你便活不下去的地步。”
怀墨染就是怀墨染,要她硬生生压下自己的怒气,在别人面前装柔弱,凭什么?反正如今他用得上她,又会拿她怎么样?
百里邺恒面色一冷,刚要发怒,潇潇轻轻低咳,他立时压下怒火,望着跪了一地的人,冷声道:“还不都给我滚出去?”
“是。”
众人离开,良辰不得已也只得跟着离开,怀墨染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百里邺恒心中焦急,立时上前一步,然他生生止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良辰第一时间代替了他,关切而小心的为她顺气。
“没事了,良辰,幸好有你在我的身边。”怀墨染轻笑道,她冲良辰眨巴眨巴眼睛,眼底满是俏皮,似是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小小阴谋,良辰本有些愠怒,却在这一刻为怀墨染感到心酸,她守在怀墨染榻前,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而百里邺恒听到那句话,也不好再让良辰离开,他努力压下怒火,沉声道:“你身子不好,身边只留良辰一个人的话怎么行?今日起,便让美景也陪着你吧。”
怀墨染却摇摇头,淡淡道:“我怎么好意思和太子抢人?不过良辰一人跟着我,的确很累,遂我想跟太子要一个人。”
百里邺恒面露狐疑:“谁?”他实在想不到,这太子府还有怀墨染看上的人。
怀墨染轻轻一笑,目光不怀好意的在一旁乖巧不语的潇潇身上扫了一眼,“我看着那莺莺蛮机灵的,只是不知道潇潇姑娘愿不愿意忍痛割爱。”
潇潇微微一愣,百里邺恒立时大怒,他凝眸望着怀墨染,以为她这样做只是要羞辱潇潇一番,若潇潇不肯让,她定要讽刺潇潇小气,若潇潇肯让,她纵然什么也不说,传出去别人也会以为潇潇在这太子府中的地位比不得她,否则,怎么她想要谁,潇潇便能将谁给她?
其实百里邺恒真的多想了,因为怀墨染比任何人都更厌恶这种绕弯弯的羞辱方式,而太子府的人,经过这半个月,谁还会觉得他宠爱太子妃比宠爱潇潇姑娘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