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是真挺难得了,有那样工于心计的父母,尚且能保留自己的初心,虽然这初心,只可能是针对他真正在乎看重的人才有的,那也极难得了。
平隽点了点头,沉声叹道:“谨之是极好,只可惜想法不同,立场不同,我们注定只能分道扬镳了,好在他到底是李大人的独子,李大人回来后再生气再恼怒,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我是真的既盼望他能始终保留自己的这份赤诚,又盼他能慢慢长成李大人那样,在这样的乱世里,到底还是李大人那样的人,才能活得更好,更长久,便有例外,也只是少数罢了。”
说得简浔也叹息起来,这也算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另一种写照了。
不过这毕竟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他们离开大同后,去往哪里,简浔因忙说道:“那表哥,我们离开大同后,是回盛京,还是怎么样?我们之前是打算去蓟州的,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罢,好歹彼此都能有个照应。”
若平表哥去了蓟州后,索性就留下了,当然就最好了,有了他与宇文修强强联手,以后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平隽却道:“盛京暂时回不去,其他地方也不安全,你们的确只能去蓟州,我也可以一路将你们送到蓟州,不过我没想过留下,我要尽快赶去山海关打鞑子,之前我就该去了,哪怕李大人一直不让我去,若我之前就去了,早跟子羽一样,杀了不知道多少鞑子了,也不必窝在这里日日感叹自己壮志未酬,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说到底,之前还是他的决心不够,若决心够了,就跟一心求死的人一样,要活下去难,要死却是怎么都能想到法子的,同理,他若铁了心要去打鞑子,那便谁也拦不住他!
简浔闻言,虽有些失望,却立刻肯定了平隽的话:“表哥志存高远,我举双手支持你,不过你腿伤未愈,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等鞑子被灭了后,你的另一个志向‘天下未定’还等着你实现呢。”
平隽点点头:“多谢表妹支持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本来谁都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只可惜如今的局势,容不得大邺先安内,那他也只能先把刀口对准鞑子,等鞑子被赶跑后,再将刀口调转回来,对准那些只为一己之私,根本没想过为百姓谋福利,让百姓真正安居乐业的所谓“同胞”了。
他也定会向她,向所有人都证明,打起仗来他一点不比宇文修差!
平隽说完,又向简浔道:“表妹且先回去罢,把谨之叫进来,我得开始接受治疗了,腿这样肿着,事事都不方便,而且我还有话与他说。表妹回去后,也不必多想,明儿一早只管带了泽儿沂儿去华严寺与县主他们回合,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日一早我便去接你们。”
简浔应了,“那表哥也多加小心,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们后日一早见。”这才去到外面,与李慎说了平隽等着见他后,告辞离开了。
翌日,也不知是不是李慎与李夫人说了什么,简浔去向她辞行,说要回华严寺去时,李夫人竟没有拦她,只笑道:“早去早回,旁的事也还罢了,有一件事却是非你亲力亲为不可的。”
然后让贴身嬷嬷送了他们姐弟出去。
等回了华严寺后,宇文倩少不得要问简浔平隽的伤怎么样了,“我还以为浔妹妹怎么也得再等三五日才能回来呢,没想到今日便回来了,是不是平子清的腿已经大好了?真是阿弥陀佛。”
简浔在人前当然不会多说,只说平隽已开始接受治疗,想来不日就有望大好了,等之后回了房间后,才低声与宇文倩道:“平表哥因着一些事已与李总兵夫妇撕破脸,所以决定明日一早,就同了我们一道离开大同,等送了我们去蓟州后,便立刻赶去山海关打鞑子了,让我们今日把什么都收拾好了,明儿一早就出发。”
至于平隽是因为什么事与李总兵夫妇撕破脸的,就没必要告诉宇文倩了,倒不是怕宇文倩听了生气,将来再告诉了宇文修,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是不想让平隽在人前的形象毁于一旦。
宇文倩满脸的惊讶:“可李总兵不是已领兵出征了吗?难道,是他离开后,李夫人又旧事重提,想将自己的女儿许给平隽,所以两方才闹翻了?那我们能顺利离开大同吗,万一李夫人恼羞成怒之下,阻挠我们离开怎么办?”
简浔道:“李夫人不让我们离开,还有李公子呢,他说了明日一早会亲自送我们一行离开大同的,倩姐姐就放心罢。”
宇文倩方松了一口气:“幸好李公子是个明理重情的,不然事情还真是麻烦了。那我这就告诉夫君他们去,让他们把东西收拾好了,今晚上早些歇下,这七日法事做下来,他们兄弟都瘦了一圈儿,不休息好了,哪里能赶路?”
简浔点点头,目送她出去了,才单手托腮,想起昨日她离开平隽的屋子时,还没走到门口,又被平隽叫住,问她的问题来:“表妹,我到底比子羽差在哪里?或者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她当时并没有回答平隽的问题,事后却忍不住想了好几次,所以现在,若平隽在她面前,她便可以回答他了。
她喜欢的,是宇文修看她时那始终清澈纯粹的目光,是他任何时候,都毫不保留的将最真实最纯粹的自己,呈现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