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望着她,长着薄茧的手指触碰上她的脸颊,缓缓滑过她的轮廓,最后落在她的眼角处。指腹轻轻摩挲着,微痒。
尔后,他薄唇微启,沉沉吐出三个字,“没必要。”
陈眠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诚挚的眼神和毫无遮掩的信任,让她喘不过气,干涩的唇瓣微微一动,最后直说了一句:“对不起……”
温绍庭的大掌落在她的后脑勺上,扣住她的头,抵着他的额头,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一下,“听话,别胡思乱想,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
陈眠喉咙哽咽,贝齿咬着用力咬着下唇。手指卷曲,垂着眼帘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你睡了一天没吃东西,去洗漱吃饭,嗯?”
她点头,麻木地进了浴室。
简单的洗漱一番,出了卧室,陈眠站在楼梯上就看见了客厅里坐着的秦桑和周旭尧。
两人盯着电视机在看着一些综艺节目,等陈眠走进了才发现她的存在。
“眠眠,醒了?”秦桑原本软趴在沙发椅里,看见陈眠那一瞬间弹了起来。
陈眠点点头,“你们怎么在这里?”
周旭尧岿然不动坐着,只是淡淡地瞥了陈眠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了电视机上,仿佛那综艺节目有多精彩一般。
秦桑皱了皱眉头,上前圈住陈眠的手臂,低声问,“没事儿吧?”
陈眠摇头,扯了扯唇,“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
秦桑见她也不愿多谈,也只好闭嘴,有些事情,别人安慰也无用,需要自己想通。
温绍庭从餐厅里走了出来,牵过陈眠的手,“过去吃饭。”
两人进了餐烫里周旭尧和秦桑是空气一般的存在,他的眼里只看得到陈眠。
周旭尧丢下遥控器,一手搭着秦桑的肩膀,将她带进餐厅,“你有口福了,老二的手艺可不是谁都能尝到。”
饭桌上,四人都很安静,秦桑时不时抬头,总是能看见温绍庭细心体贴地帮陈眠夹菜,偶尔会说两句逼着陈眠吃下去。
温绍庭看他们的眼神是温漠的,一旦落在陈眠的身上,就会变得柔和,那是爱一个人的眼睛。
晚饭过后。
两个男人进了书房,陈眠和秦商的沙发上看电影打发时间。
“你是怎么想的?”秦桑怀里抱着抱枕,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歪头睨着陈眠。
陈眠迟钝了几秒才应声:“嗯?”
“你爸撞了顾芮这个事。”
陈眠眼神有短暂的放空,“我不知道。”
秦桑单手托腮,另一手腾出来掐住陈眠的下巴,凤眸微眯着端倪着她的脸,淡淡道,“后悔跟温绍庭在一起了?”
“桑桑,”陈眠徐徐开口,“如果你和周旭尧结婚。而陆禹行也是单身,然后你爸爸害死了陆禹行的亲人,那么你会选择跟陆禹行一起么?”
秦桑脸色僵凝住,眼神闪烁了下。
“这种假设没意义。”
陈眠拨开她的手,低头轻笑一声,“很难选择吧?”
秦桑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
书房里。
周旭尧长腿交叠,慵懒随意地坐着,“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结婚前?还是结婚后?”
温绍庭默了几秒,淡淡道,“婚后,”顿了顿,补充道,“前不久才知道。”
周旭尧神色微顿,尔后是缓缓地笑开,“这么说来。你是要定她了。”
早知道事情的真相,还一直待她那般好,甚至谁也没说,这样的举动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老太太怎么说?”
“没说什么。”虽然没明确,但温绍庭能感觉到老太太的心情,是很难接受吧。
——
因为暴雨天气,陈眠最后当天晚上没有去医院,她也在躲避,担心陈母会发现端倪,而自己会隐瞒不住。
第二天清晨,天气放晴。
陈眠和温绍庭去见了陈永华,陪同一起过去的,还有律师。
看守所里,人声吵杂,陈眠和律师被领到探监室,温绍庭没有陪着一起进来,在外面等着他们。
探监室的门被打开,陈永华被人带进来,灰色的囚服,将他鬓发沟壑的容貌衬得更为憔悴,明明才不到五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却像七老八十的垂暮老人,下巴和唇边都是青色的胡茬,一双眼睛深陷下去,在看见陈眠的瞬间,停下了脚步。
陈眠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瞬间湿润。
“过去。”陈永华被人往前推搡了一下。
他在陈眠的对面坐下,带着手铐的双手搁在桌底的大腿上,没有说话。
“爸……”陈眠的喉咙哽咽,颤着唇叫了一声。
陈永华抬眸看着自己的女儿,眼底神色复杂,还有着愧疚。他略带沧桑的嗓音响起,“你和你妈还好吗?”
陈眠点头,不敢告诉他妈妈住院的情况,“你呢?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陈永华摇头,刚进来的时候,确实被为难了,身体上也受了一些伤,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有,那些的态度的转变,他大概也是猜测到原因。
“爸,车祸那件事……是真的吗?”
陈永华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那盏白炽灯,慢慢的点头,“是真的。”
陈眠心底那一簇希望的火苗,噗嗤一下,灭了彻底。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听到他亲口承认,陈眠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陈眠与其他的人是一样的,从小就崇拜自己的父亲,即使他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