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那熟悉的身影,我眼前发黑,身子不由得战栗摇晃起来,忙伸手扶住铁栏杆,才没倒下,泪水忽地将视线模糊了,她是阿梅!她真的就是阿梅!
我忙抬手将眼中的泪水抹去,阿梅的身边又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冼伯伯和冼伯母。
冼伯伯和冼伯母一直有说有笑,但阿梅却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浓浓的哀伤和凄凉从她的身上向我快速袭来,使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我的视线又一次被泪水模糊了。
我站的地方,离检票口有十多米远,身前有高高的铁栅栏挡着,使我无法走向前去。
我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阿梅,但阿梅一直没有抬头,更没有向旁边看,我几次想开口呼喊她,但嗓子好像堵住了一样,根本吱不出声来。
看到阿梅到达检票口了,她跟在冼伯伯和冼伯母的身后,冼伯伯和冼伯母先越过了检票口,当阿梅快要越过检票口时,我再也忍不住,急忙开口喊道:阿梅……
我这一声呼喊,阿梅全身一颤,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她开始扭头寻觅起来,我忙挥手又向她喊道:阿梅。
她迎着声音向我看来,当她确认是我后,猛吃一惊,她的身子不由得战栗起来,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迈步快速向我走来,走了几步,但忽地又站住了。她的眼圈红红的,定定地看着我,红唇轻轻启动,但却是颤抖不已,她忽地抿嘴耸鼻,紧蹙秀眉,美目中盈满了泪花。
我心中滴血,全身都已麻木,想向她招手,但手似乎失去了知觉,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好轻声呼道:阿梅,阿梅……,边呼边不住朝她点头,意思是让她快点过来。
她突然冲我笑了笑,但她这笑却是凝满了凄苦和酸楚,眼中的泪花终于忍不住地顺着粉腮滚落下来。
我忍住悲酸,呼道:阿梅,你过来啊……
她忽地轻轻摇了摇头,紧紧地抿住嘴唇,就在我无限期待她快点过来时,她却掉头向检票口走去,我悲泣绝望地喊道:阿梅……。声音已是发颤之极,哀伤无比。
眼看她就要越过检票口,再也看不到她了,我情急之下,急忙用双手使劲抓住铁栅栏用力地摇晃着,铁栅栏发出了卡啦卡啦的摇晃声,我又不断呼喊着:阿梅……
检票人员向我这边看来,其余的乘客也向我这边看来,阿梅愣了一愣,忽地扭头快步向我走来。
她终于过来了,她终于来到我的面前了,但我和她之间却是隔着一层不可逾越的铁栅栏。
我悲声泣呼:阿梅……
阿梅寸寸柔肠,盈盈粉泪地看着我,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我和她都被泡在了泪缸里,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最终还是我先开口说话,但声音颤抖的厉害:阿梅,你还好吗?
她用酸酸的鼻子猛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想开口说话,但却是欲语泪先流,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顺着秀腮滚滚而落。
阿梅,不要哭了,和我说句话,我很想你……。我的话声不但悲颤更是充满了哀哀泣求。
阿梅听我这么说,泪飞顿作倾盆雨,悲伤之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秀肩不住地颤抖着,想说什么但悲泣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低下头又难过的连连摇头,泪水左右飞溅,她忙用手捂住嘴,但仍是不可控制地发出了低低的哭泣声。
看她这样,我难过的几乎昏了过去,忙颤声低道:阿梅,你这就回香港去吗?
她没有抬头,更没有说话,仍是用手紧紧捂住嘴,只是冲我点了点头。
阿梅,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阿梅忽地又摇了摇头,但仍是没有说出话来。她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很想说,但她却是难过的说不出来。
悲于斯!哭于斯!悲伤在这里!哭泣在这里!
此时我难过的也是说不出话来了,只好用泪眼痴痴呆呆地看着她,能多看她一眼是一眼,这也成了我最大的祈求和心愿!
突然,检票口的铃声传来,这是快要停止检票了。阿梅忽地抬起头来,无限牵挂地看着我,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的一塌糊涂,她轻启红唇,想对我说话,但眼中的泪水却是浓浓地呼啦又涌了出来,她忙又低下头,用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嘴唇,秀肩不住抖栗,她整个人痛苦到了极点。
她忽地抬起头来,忍住巨大的悲泣,悲声泣道:你多保重!我得走了!
说完之后,扭头转身向检票口跑去,我绝望悲凉地凄呼:阿梅……
但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停步回头,转瞬之间,消失在检票口,再也看不到她了。
我将身子靠在铁栅栏上,全身冰凉到了极点。
鬼也哭,神也愁,鬼哭神愁泪狂流。藕已断,丝还连,往日恩爱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