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妈惹麻烦,让她难做。奈何口子被撕扯得太大,纵是何湘有一双天赋般无敌的巧手,亦然只能亡羊补牢似尽力粉饰太平。
刚刚重新补完,就见到陈婆子又急匆匆小碎步的跑了过来。
“哑姑。”她朝何湘唤道。
“补好了吧?”她问:“补好了就给我吧,大官人交代下来,衣服补好了就拿与他,不用洗。他自己去处理。”
她一边接过何湘递过来的衣服,一边低低感叹道:“大官人对这衣服真个宝贝得不得了!若不是衣服遭了破损,不得已,怕是万万不肯让旁人碰触一下的。
唉,瞧他这情态,这衣服只怕与前头那位少夫人有着莫大的关联。兴许这衣裳就是那夫人为大官人做的。”
语毕又自觉失言,下人嚼舌主子的私事,是大忌!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何湘,发现她似失神般,顾自想着心事,根本没注意她说的话,不由放下心来。
旋即低头微笑着看向哑姑缝补的袖边,这一看不打紧,看得她大吃一惊。。
她着慌的惊呼道:“哑姑,这是咋的了?嗯?这,这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
才将老管家将衣服拿给她时,她有看过那裂缝。那会,她还胸有成竹的对老管家说道:“您只管让大官人宽心,这点小口子,哑姑不在话下,她定当会把衣服缝补得看不出瑕疵,定会令大官人满意。”
可,可这,到底是发生了甚么事?怎么回事呢这?她要如何与老管家交差呢?这口子缝补得这么长。。
变得比原先要长得多了,只消看一眼,便能看出分别来。天老爷哟!大官人对这衣服那般的看重,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婆子焦心的望着何湘,犹抱着一点点侥幸的心理,指望她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眼前的哑姑只是对她露出格外抱歉的神情,直挺挺立着毫不分辨。
“唉呀!你,你,你,你看看!”陈婆子指着那缝补得长长的针脚,重重叹气,对着哑姑气也不是,怒也不是。最终气闷的跺跺脚,带着认命的表情,拿着衣服无奈的去了。
何湘看着她的背影,感到愈加的抱歉。她这次做的事真是大大的不妥,大大的不该!但愿那人不要过于苛责陈大妈,有甚么处罚都由她受着就好。
不出所料,凌逸轩瞪着袖边那刺眼的一条长线,怒意勃发,怒不可遏。
他的面容冷得象冰雕,一字一顿,吐字若冰渣般,对着明显有些自责与懊恼的老管家言道:“去把那陈婆子,还有那女红堪称一绝的“绝世高手”,都叫过来!”
老管家蠕动着嘴唇,到底欲言又止。少爷现在正当气头上,唉,他只能顺着,除此,无计可施。
且那哑姑这事办得也确是太说不过去!
他叹着气,依言去了。
少顷,面色惶恐不安的陈婆子,与一脸木然的何湘便立在了凌逸轩跟前。
凌逸轩目光阴鸷的盯着,面相丑怪的“哑姑”,半晌无言。只是冷冷的盯着。
陈婆子心里急得不行。为这哑姑的不懂事,暗暗着急!以前只觉得她木讷呆憨,哪晓得她竟似呆到如此傻气的地步。
做错了事,还不赶快认错!尽傻愣愣呆站着。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大官人这次气得不轻,铁定轻饶不了她。还不知会怎生的罚她!
“大,大官人,”望着脸容冰寒,冷凝阴沉的凌逸轩,陈婆子“扑通”一声跪下,期期艾艾嗫嚅道:“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自知已无可弥补,愿受责罚。只求大官人大慈大悲,饶了哑姑这一回。她,她为人素来老实本分,这次委实是个意外,实不是有心。求大官人不要责罚她。”
陈婆子说完,给凌逸轩不停的磕头。
虽她也不知哑姑因何将那袖边,弄成那样。。然,她瞧着哑姑孤苦伶仃,实在可怜!又念她自来了凌府,做事一向任劳任怨,真真老实巴交。
再则,今日她见这哑姑貌似有些魂不守舍,呆气更甚。保不齐就是缝补时走神,将衣裳给弄坏了。唉,总归是她手底下的人,出了事,她亦然脱不了干系,不如都让她担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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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闹腾
何湘望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陈婆子,心里愧悔难当,感动难言。都是她的错。她千不该,万不该因己身的愤怒而失控,白白牵累了陈婆子。这婆子一如她所想,是个心善的,极其心善之人。
也正缘于此,这会何湘的心情难受到了极点。可是她实在不情愿向他低头认错。那是她做的衣裳,便是由她毁了他也说不着她。
从进到这个屋里,她一眼也没朝他看过,三年了,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他于她,已是隔世的人了。
她能感受到他勃然的怒气,整间屋子气氛凝滞紧绷。只她不怕他!而对于他表现出来的,对她为他做的衣裳的在意,她的心已掀不起任何波澜。
哀莫大于心死。在喝下他亲手端给她的那碗堕胎药后,她便对他彻底死心!自那一刻开始,她的世界从此断情绝爱。
凌逸轩掉转视线,眼神冰冷的看了眼磕头求情的陈婆子,继尔冷然的眸光再度回到“哑姑”身上。这丑陋的婢女给他很奇怪的感觉。她似乎一点也不怕他,一点也不恐慌。即便她瞧着木呆傻愣,但他仍然敏感到,她对他的敌意。
不会错,她对他有很浓厚的敌意。难不成,这就是她弄坏他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