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一边的孝顺儿子贾政,用自以为隐忍的声音唤道:“兄长...”
贾赦一回神:“老太太可是不舒服?老二不是我说你,上次太医就说过老太太不能再大悲大喜, 咱们之间这点小事儿你又惊动老太太干什么?要是老太太有个好歹,你可担得起?”
分明是你要扰得家宅不宁,让人一搬再搬,现在居然指责起我来了。贾政出离愤怒了:“兄长还是不要再掩饰了。分明是你容不下我,一定要让我搬出去,怎么现在倒指责起我来?”
贾赦点点头:“我并不是在掩饰,这分明就是事实。我说清事实你就觉得受不了,觉得我是在指责你。就算是指责,我一个当兄长的教训你,也是尽了长兄如父的责任。现在你知道让人指责的滋味不好受吧?这样的指责一次你都受不了,可是你无端指责我这个做兄长的不是一次两次。”长兄如父,这是贾赦的武器,兄友弟恭,你做弟弟的都不恭敬,让我从何友起?
贾政再次语塞。王夫人也加入战团:“大伯,就算是昨天我娘家来人话没说清楚,可是谁家的孩子自家不心疼?来问问也不为过吧。”
贾赦道:“的确不为过。只要是实话实说,怎么问都行。可是一句实话没有就往人身上扣屎盆子,搁你你能忍?”
贾母道:“你弟弟弟媳妇都已经给你赔礼了,你还要怎样?非得赶尽杀绝不成?”
贾赦摇头:“老太太言重了。是老二看不得我好,只要我有点高兴的事他就得整点事儿出来膈应一下我,说实话吧,我受够了。他要是这次还不搬,老太太,你想我会不会提前把爵位让给琏儿?反正我现在的实职也是一品,将爵位给了琏儿,家里两个一品也不错。”
你是不错,别人是错上加错。这当弟弟的住在哥哥家里,还能说是兄弟友爱互相扶持,可是住到侄子家里算什么?打秋风的?
听他话说到这份上,贾母和贾政夫妇都知道这个家是不搬也得搬了。贾母老泪流得断线的珠子一般,贾政也红了眼圈,王夫人更不想自己娘家不过打发个婆子问一声自己一家就让人扫地出门,泪水更是与贾母的有一拼。她一恨贾赦不留情面,就算是王仁给了你一下子又能打多重?至于不依不饶非得让人家上门赔礼都不接着?二恨自己娘家嫂子派来的人学话不清楚,生生让贾赦拿住了把柄。一边哭一边恨,不想贾政突然对她道:“无知妇人,只会哭吗?还不回去收拾东西,等着让人扔出去是不是?”
贾政已经想通,反正是要搬了,那也不必再受贾赦的气,他不能骂贾赦,还不能骂王夫人?贾母不知他心中所想,还要与贾赦商量:“你弟弟就算是搬,也得选日子算时辰,又得先把房子打扫得好歹能住人不是。”
贾赦对着贾母道:“老太太没听见刚才老二的话?可见他心里也是愿意搬的,这就要回去收拾东西了。咱们也不好拦着老二出去当家做主。只是我什么时候出去巡检还不知道,可是在我巡检之前却得看着老二安置妥当了,才能安心。唉,老二,虽然你心里没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可是我这心里意是要看你安稳才好。”
贾母想骂娘,可还有事要与贾赦说。贾政不通俗务,当了一辈子家的贾母能不通?她问道:“那园子怎么办?”
贾赦表示自己坚决不占人便宜:“那园子是老二花大力气修的,没有我占的理。我都想好了,明天先派人把东大院与园子间的门堵上,省得过几天我收拾东大院,人来人往的冲撞了姑娘们。”
别说贾母,就算是王夫人也让这厚颜无耻给吓到了:“那她们姐妹可如何进出?吃用怎么办?”
贾赦用看傻瓜的表情看她们:“再开个门还不容易?一天都不用就刨开了。不过可不能往府里这边刨呀。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免得到时我府上的人走顺了腿又有人说我占便宜。”
贾母再不能忍:“你就这么不待见你弟弟家的人?”
贾赦道:“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帐,我们兄弟现在算得清楚点,以后才好往来。”
贾母让气了个狠的,自己也下狠道:“你不是容不下人吗?我老婆子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我搬去与政儿住。”看你这个长子气走老娘,如何堵得了悠悠众口。再说只有自己打着与政儿一起住的旗号,才能把手里剩下的那点东西搬到政儿家里。要不这府里里外都是贾赦的人,自己的私房早晚让他一个人独吞了。
贾赦清楚贾母为什么说这番话,只是贾母的东西是她自己的,别说上次已经让王夫人搬得不剩什么,就算是剩得再多,人家想给谁就给谁,别人管不着。至于贾母想在舆论上占据上风,贾赦想告诉她:不服?来战!
不说贾政急急了选定分家时得的一座四进宅子做今后的贾府,对,就是这么有性格,贾政决定自己今后的府邸就叫这个名字。就是得知二房要搬离东大院自己开府的梨香院,就已经炸了锅。
薛姨妈不等王夫人派来送信的人走,自己就先哭了一鼻子,想着自己也是堂堂统制伯家的小姐,就算是庶出可也是皇商薛家的主母,如今却连何去何从都没了章程,此时不哭更待何时。
因为宝钗住在大观园,与将军府里往来不便,消息自然传递得不及时。薛姨妈再会算计,此时也没了主意,只好让人快去找薛蟠回来商议。又让人到大观园送信,请宝钗回来。
等宝钗已经回来又陪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