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昨郎战战兢兢地站在角落里,旁边是一副哭丧脸的鸿胪寺少卿陈先达,还有——
背对着大门,已换了一身素服,额头系着白色带子的虞三公子。
听见脚步声,主客郎与陈先达都抬头望过来,见了是襄王,不约而同地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上前见礼。秦景阳向他们颔首,目光一偏,恰巧看到虞冕转过身来,紧盯着自己。
之前的几日中,无论是在宴席上与他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还是在谈判时与北周众官员寸土必争,分毫不让,哪怕再锋芒毕露,虞冕都始终保持着三分谦逊有礼的风度,始终是不骄不恼,一副微笑模样。可现在却不同了,青年神情沉冷,投来的视线中带着敌意与愤恨,开口,语气好似三九天的井水般,刺骨地冰:“想不到堂堂北周襄王,竟是此等道貌岸然、衣冠qín_shòu之辈,真是令虞某大开眼界。”
“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断定公主自绝生路是因本王而起,便应直接来襄王府寻本王,不该闯进宫中,惊扰皇兄。”秦景阳淡淡道,径自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我北周天子万金之躯,倘若因此病情又有反复,这责任,三公子担当得起么?”
虞冕冷笑:“好一个颠倒黑白,巧舌如簧!难道常宁长公主的命便不是命了?我等怀抱善意而来,希望能与北周结为秦晋之好,却也绝不会强求;襄王若不愿,直言推拒便可,南梁定然不会胡搅蛮缠。又何必使这等卑劣下作的手段,令人齿冷心寒!”
平白被人扣上轻薄女子的罪名,秦景阳原本就心情不佳,听见虞冕左一句右一句咄咄逼人,也禁不住沉下脸来,冷声道:“虞三公子是不是也有些欺人太甚了?本王再不济,也是北周的摄政王,岂能由你在这里空口白牙,肆意污蔑?况且这颠倒黑白的一方,还不一定是谁呢!”
“你!”虞冕对他怒目而视,上前一步正待再辩,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高怀恩尖细的声音:
“圣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因为拖延症发作所以只能把六千字的更新分成两份了……
八点之前一定会二更的!小伙伴们等我!
【预告——楚清音:虽然这么做看上去实在有点傻,但是多谢了,襄王殿下。】
☆、镜子里的你
皇帝的到来打断了两个人的争执。
在高怀恩的搀扶下,身披大衣的秦煜阳缓步走入偏殿。他依旧脸色苍白,面带病容,但腰背却挺得笔直,一步步虽慢,却走得很稳,身为天子的气势不减分毫,。后面跟着进来八个内侍,两人一组抬着尺余高的炭炉,手脚利落地安放在屋内四处,整个房间顿时跟着微微暖和了起来。
秦景阳瞥了虞冕一眼,起身走上前去,接过搀扶皇兄的工作。待皇帝在上首落座,他便只退后几步,在旁边站定,转过身来看着站在下面的虞冕三人。
秦煜阳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转而看向下面的陈先达:“陈卿,公主的后事可是在操办了?”
“回陛下,礼宾馆内已紧急布置了灵堂,臣离开时棺木已经运到,香烛纸钱等物也在筹备之中。”陈先达连忙答道。他心里也是一阵阵叫苦,大半夜地被人从床上吵起来,得知了南梁公主自尽的事情,顿时脑袋“嗡”地一声,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顾不上别的,匆匆忙忙赶到礼宾馆,顶着百十来号人不善的目光组织下面人办事,随后还要跟着这位虞三公子一同进宫。“至于葬礼等事……”他说着,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虞冕,“还要容后与虞侍中进一步商讨。”
秦煜阳叹道:“如此便好。”看向虞冕,“虞侍中,死者已矣,还望贵使节哀顺变。有关葬礼之事,若是有任何南梁的风俗禁忌,只管道来,力所能及之内,我北周自当倾力相助。”
虞冕神情悲痛,上前一步作揖道:“虞冕代使臣团上下,拜谢陛下体恤。但公主死得不明不白,除了要让她顺利下葬之外,在下斗胆,也想求一个公道,严惩此事的罪魁祸首!”说到最后四个字,他已是毫不避讳地看向了秦景阳。
“皇兄,臣弟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昨日见面时,绝不曾对常宁长公主做出任何不敬的行为。”襄王转身面向皇帝,躬身抱拳,斩钉截铁地道,“请皇兄明察,还臣弟一个清白!”
“公主的遗书写得明明白白,难道还有假不成?”虞冕愤然道,自怀中取出一张折起来的字纸,拿在手中举起,“白纸黑字,襄王仍想抵赖,不仅行为卑鄙无耻,现在连担当都想要丢掉了么?”
“虞侍中,注意你的言辞!”秦景阳低喝,“单凭这么轻飘飘的一张纸,便想定了本王的罪名?简直是天方夜谭!莫说这信是不是伪造的,就算是公主亲笔所写,”他轻蔑地笑了一声,“人都死了,又有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襄王!你生前侮辱公主不说,待她过身后依旧如此言辞不敬,分明是在践踏我南梁的尊严!”虞冕已经完全抛却了他的风度,牙关紧咬,怒火中烧地瞪着秦景阳,“难不成,你是要刻意挑起两国争端,谋划着从中得利不成!”
秦景阳也跨前一步,厉声道:“依本王看,你才是那挑拨离间之辈!虞冕,我敬你名满天下,你不要得寸进尺!”
“好了!”眼看着两人就要再次吵起来,秦煜阳终于出声喝止。“南梁公主远道而来,却在京师发生意外,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