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看见了初夏坐在离他们头顶大约五米高的远处招手。
蔓蔓仰的脖子酸,缩回脑袋,与初夏用短信交流。
初夏:我们刚看到王师哥了,他好像去了后台。
蔓蔓:我听我未来嫂子说了,说拿到票的都是内部人。
初夏:我问我老公了,没听说他认识音乐人。
蔓蔓:他去后台做什么?
初夏:我怎么知道。
蔓蔓:……那你和我说什么意思?没头没尾。
初夏:等等,我们好像又看见他了。
“在哪?”蔓蔓不小心说出了声。
蒋衍和她一块,是仰头追着初夏指的方向去看。
王学斌那清瘦的身影倒不是很难认出来,是在二楼右侧的道上走着,然后走出了二楼的出口。
仅王学斌这个走向,众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刚是做了什么,是不是要留在二楼观看演出。
蔓蔓刚想把沮丧的目光收回来,却是突然感到有一道视线,是从右上方的方向射过来。
那是一道说不清感觉的视线,有点儿炙热,有点儿幽冷,有点儿胶着。
感觉那视线,是在她、她老公和她妈身上都掠了过去。
如幽魂一般,让蔓蔓忽然想起的是歌剧魅影的桥段,背后忽的起了一层莫名的凉意。
眼见循着视线找回去,只能看到观众席上坐着那人山人海的人,根本无法锁定准确目标。
是错觉?
是幻觉?
四周的灯光明亮如炬,犹如白昼,暗影本该无处可遁。
她眼前却觉得光太刺目,使得茫然看不清。
或许是幻觉吧。
怔忪之间,场内突然爆起巨大的掌声,犹如波涛汹涌,可以把渺小的她一霎那吞灭。
走上舞台的优雅的指挥家,绅士地向观众席鞠个躬后,登上了指挥台。
乐声,恢弘,凝重地拉开了序曲。
小提琴的优美,大提琴的沉重,各种乐器奇妙完美的搭配,在华美的音乐厅里波荡,扩散。这样的乐声,已经不能只用悦耳好听来形容,而是形成了个巨大的漩涡,要将人的灵魂拉进去,吞进去。
蔓蔓被乐声拉着走,内心里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虚幻,只觉得这扣人心弦的乐符,想要将她引领到似乎触手可及的彼岸。在这震撼,又是启迪的音乐里面,人似乎可以想到许多,想到种种往事,甚至是埋藏在最底下的不可探知的。
身旁一声低低的抽泣,让蔓蔓一惊。
往右看,看到母亲6夫人的眼角落了一颗泪珠的模样。
见到女儿惊讶的目光射来,6夫人抽出条纸巾掩住脸上的失态,尴尬道:“每次听到约翰施特劳斯的圆舞曲,都会想流泪。”
“妈以前经常听交响乐吗?”按照6夫人今天的一连串表现来看,蔓蔓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个资深音乐人,这难免不让她感到诧异。
6夫人向来给人的印象,大门不出,只会在家相夫教子,除了一个家庭主妇最拿手的厨艺,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人注目的地方。
为了避免影响到周围的听众,6夫人说话的音量很小,但蔓蔓仍可以从其中听出她情绪上的波澜起伏。
“以前,我爸我妈,就是你已经过世的姥姥姥爷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家有一台老的唱片机,我爸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然后我妈,会向一些朋友借来唱片,有各式各样的舞曲,还有交响乐。在那个革命的年代,弄到这些唱片,自己家里偷偷放来听,都是不可想象的。”
听老一辈讲述他们以前艰苦时期的趣事,是十分有趣的。最少,蔓蔓从母亲回忆的声音里,能听出母亲为自己当年能享受到这样的教育,感到一直由衷喜悦的庆幸。
“很好听,那个年代的唱片,不像现在那些高科技的音乐播放机,有一种沧桑的感觉,给乐声丰富了底蕴。现在想再听回唱片,却是很难了。”6夫人的感慨和悠叹,溶进今刻华丽的乐厅与美妙的乐声中,何不如梦如幻似的。
“妈,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和阿衍有空会经常带你来。”蔓蔓打从心底说。母亲喜欢,做女儿的,当然想满足母亲的愿望。
6夫人摇头:“阿衍是部队里的人,忙。而且,这花费太高了。”
“钱不是问题。”
“囡囡。”6夫人牵住女儿的手,握一握,“如你爸说的,比我们可怜的人多着呢。我们总不能尝到甜的,就忘了那些苦的。偶尔来享受一下,不是不可以。但是过多,就不好了。我们不是搞这方面专业的,是玩物丧志。”
蔓蔓一听母亲这席话,现自己是小瞧自己的妈了,好歹自己的妈也是个领导夫人。
历时两个钟头的音乐会结束。
时间在美丽的乐声中,过得飞快,让人流连忘返。
蔓蔓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受到这两个钟头的教育有多少,但是,能感觉到孩子在听得高兴时,似乎在她肚子里伸展起了小手小脚,翻个跟头后,又继续甜甜地睡过去,想快点长大,好快点出来见爸爸妈妈。
这样盛大严肃的音乐会,不像在电影院里看普通电影,中途几乎没有与旁坐的人交流的机会,蔓蔓只和母亲偷偷私下说过一段话,怕影响他人,马上收口。
直到这会儿结束了,从音乐厅里退席,众人这才掩盖不住兴奋,各抒己见,表达自己对今晚这场盛宴的热情。
初夏和杜宇匆匆下来与他们汇合,向蔓蔓挤了挤眼角,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