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拉着萧烨在房门后站定,须臾后就听得隔壁的房门被人踹开,而两人所在的房间的门也被人踹开,来人手执长剑,黑衣蒙面,长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在来人踏进卧房的瞬间,陆珩迅速出手,抓住执剑者的手腕,反手挽了个剑花,执剑者的脖颈便被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温热的鲜血从他脖颈出喷涌而出,他僵在原地不过两三呼吸,便踉跄着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陆珩从被抹了脖子的人手中夺过染血长剑,转身与陆续掠进院子的人打了起来,他身姿灵巧,动作流利,手起剑落间就有生命被他收割。
月下的陆珩,俊美且神秘,他游走在众多黑衣人中间,却丝毫不落下风,也不损他的优雅与恣意,身上更是没有半点被喷洒的血迹。
萧烨握紧了陆珩给他的长剑,他抿着唇,把长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朝着黑衣人走去。
他不会用技巧招式,他就用最平常的刺和砍,陆珩给他的剑很是锋利,倒也让他斩杀了两三个黑衣人。
在这场刺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纪知意拎着狼牙大木奉加入了战斗,有他的加入基本就没陆珩和萧烨的事儿了。
纪知意一挥狼牙木奉就敲碎几颗脑袋,简直比拍瓜果还轻松,直看得萧烨目瞪口呆。
刺杀结束后,纪知意都还意犹未尽,追着陆珩问还有没有要打的人。
饶是陆珩完全不把这场刺杀放在眼中,在听到纪知意的话后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像这种不入流的刺杀还是越少越好,多了容易惹人厌烦。
再者,目光粗略的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立即不忍直视的把视线收了回来。对院中的情形,他唯有四字想说——
惨不忍睹!
遍地都是开花的脑袋,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一场来自纪知意的单方面屠杀,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陆珩把纪知意劝回客院,叫来了府中仆役收拾院子,他则是和萧烨换到了别的院子。
在进新的卧房前,陆珩道:“今晚上好生歇息,明日计划不变。”
萧烨点头,迟疑着问:“师兄,今晚那些人,他们的目标是我吗?”
从陆珩的角度,刚好能借着月光看清萧烨的半张脸,也能看清他面上的担忧。
他眉梢微挑,眼角流泻出些许笑意:“这么迫不及待?”
萧烨:“……”
迫不及待什么?
迫不及待等人来杀他?
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你期待的有些早了,今晚那些人是梁国来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薛统派来的,他们的目标是我……”陆珩停顿少时,补充道:“和你。”
薛统向来奉承的都是斩cao除根,在梁国闹出那么大的风浪都没有抓到他,后面更是被他再三算计,他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想来除了派人来晋都刺杀他,应该还有别的招数。
不过他这人惯来懒散,喜欢见招拆招。
换句话说,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薛统出招,他就接招,顺便礼尚往来的给他送点小礼。
萧烨沉默的看了陆珩好久,终是说道:“师兄,要小心。”
似乎除了反复叮嘱他要小心,他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帮上他了。他的武功不及他,智计不及他,又没有权势人手,想要为他的谋划出分力都不行。
萧烨的心情有些颓丧,连带着他的神情也透着几分黯然。
陆珩见状,心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萧烨是此方天道选定的帝王,而帝王之路注定孤独,他即将要面临的问题会有很多,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需要他自己解决的。
陆珩拍着萧烨的肩膀说道:“萧烨,作为不怎么称职的师兄,我再教你一句话。”
萧烨的心不自觉颤抖了一下,他仿佛又看到师兄面带笑容的与他说‘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靠’,仿佛又看到师兄在他面前决绝的关上门,将他隔绝在外面。
然而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在面对的人是陆珩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想听他说的话,那种感觉,好像是印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萧烨道:“师兄,你说。”
陆珩声音平稳:“成大事者,言行不露动机,喜怒不形于色,威而内敛,处事淡然。”
萧烨低眉,收敛了表情,拱手道:“萧烨记住了。”
萧烨欲把剑还给陆珩,再次被陆珩拒绝。
陆珩有个怪癖,死在他手上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但他的手却极少染血。他以前会随身带着云门的剑,也是因为剑还不曾沾过血。可现在,陆珩瞥了眼在月光下发黑的剑身,满目嫌弃。
陆珩简洁道:“给你了。”
萧烨还想再说两句,却见陆珩已经打着呵欠推门而入,留给他一个修长而淡薄的背影。
握着剑柄的手略紧,在陆珩把房门关上后,他亦转身走开。
翌日清晨,萧烨去客院拜见了纪知年,并在纪知年的指点下思考应对庄良和刘蔚的对策。
纪知年对萧烨这个知上进的弟子很满意,对他的指点自然也是尽心尽力的。庄良和刘蔚都是晋臣,两人思考更多的是晋国的将来,他们不了解萧烨,但绝对不会想要心思朝外且不求上进的殿下的。
可萧烨目前最为缺乏的,就是对晋国的了解。
所以,在时间紧迫的情形下,纪知年给出的建议是扬长避短。
先让庄刘两位大人看到他心向晋国的诚意,再恰到好处的展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