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眉眼间全是懊恼:“都怪我,姐姐去池塘边上的时候我就该制止的。”
她一副后悔害怕的神情,景宁瞧着她,心中却泛起冷笑来。
她的这位妹妹,一向都是这样的。
过去,她总是会闯各种各样的祸,然后跑到她的面前来假装可怜,当她为了她出头的时候而惹出各种各样的祸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副样子。
她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副感动的样子,拉起了她的手。
“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自己调皮,要去看什么鸳鸯,而且,我现在不是没是吗?大夫说再过几日我的身体就会好了。”
怎么就没有毒死你呢?
郑休宁心中怨恨,面上却是一副惊喜的样子:“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姐姐你这几日身体不好,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能着凉!”
“嗯。”
她依然是那副天真到有些愚蠢的样子,余光却是将对方流露出来的怨恨尽数收入眼中。
景宁并不愿意同郑休宁一起演戏,很快便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回了院子。
她转身的时候,郑休宁的眼中终于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了冷意,随后转身,去了杨氏的柳月阁。
“母亲,今日父亲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郑休宁一进房间,便立刻匆匆开口,她不是傻子,在郑府中看人眼色仰人鼻息的活了这么多年,自然听出了郑安宴话中的不对劲。
“他这是怀疑上我了。”
杨氏深吸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坐下。
郑休宁有些不可置信:“什么,怎么会?父亲不是一贯很相信您的吗?”
“那又如何?”杨氏握紧了扶手,眼中流露出一抹怨恨:“就算我再小心翼翼,你再乖巧讨喜,他的心中也始终只有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否则怎么会让老夫人和管家来分我的权,不过是害怕我对他的女儿做些什么罢了!”
郑休宁脸色苍白,衣袖下的手骤然紧握。
是啊,父亲的心中只有郑景宁,不管自己再如何的努力,都比不上景宁的一星半点。
这一点她早就清楚,然而此刻被人戳破,郑休宁的心中仍然有些疼痛。
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冷声道:“母亲,您该下决心了。”
杨氏的手微微一抖。
只听到郑休宁的声音冷冷的传来:“父亲已经怀疑您,等到父亲从前线回来,就会着手将母亲您手中的权力收回去,到时候我们若想对付景宁,就难上加难。”
“母亲,我知道您想慢慢来,一点点的离间父亲和景宁的关系,但我实在是等不了了。”
如今的郑休宁,还未成长到上辈子的城府,多年来的低声下气已经让她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父亲回来之前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郑景宁,她必须死!”
……
“哗啦!”
随着一道雷声,大风刮开了窗户,屋内的纸张顿时四散飞开,惊醒了正在假寐的景宁。
她睁开眼,看着窗外还未黑的天色,屋檐下挂着的风铃不知疲惫的转动着,发出丁零零的清脆声音。
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寒意。
她正要上前关上窗户,忽然看到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正要惊呼,却有一个纸团子自外面扔了进来。
景宁眯起眼,将那纸团打开,一行字就这么映入眼帘——
“一刻钟后,斜阳亭见。”
落款是赵郢。
景宁嘲讽的笑了,曾经携手走过数载时光,心意相通,她当然认识赵郢的字迹,这张纸条确实是赵郢写的,但她没有想到在自己明确拒绝之后对方竟然还会找上门来!
她捏紧了纸条,开口唤来碧华:“去萧府一趟,同萧三小姐说,我约她去斜阳亭见面,让她快些赶来。”
“是。”
尽管不知道自家小姐身体这般虚弱,为何还要出去,但碧华还是应下了景宁的吩咐,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小姐,您若要出去,还是要多加件衣服。”
“我知道,你去吧。”
景宁说着,忽然间抬头看着房梁,微笑着挥了挥手。
一个黑色的身影跳了下来,正是郑安宴送给景宁的人——落华。
“拿着这个纸条,帮我做件事情……”
风雨楼中听风雨,斜阳亭中看斜阳。
这是前朝中散大夫刘元写的诗句,说的是京城中两处最知名的景点,风雨楼和斜阳亭,前者是听雨声的雅地,后者是看夕阳的最佳处。
今日的斜阳亭中只有一个人,那是一个身着玄衣的少年,他面容还未完全长开,然而却已经生的身姿挺拔,俊美修长,长眉斜飞入鬓。
赵郢低头看着手中的簪子。
她……会来吧?
自从得知景宁落水生病,卧病在床的事情后,赵郢便终日坐立难安,但他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上门探望,几日前爬墙进郑府已经耗费他所有的勇气,而景宁的话已经明确的在两人之间划下了沟壑。
就在赵郢惴惴不安的时候,远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他霍然站起,紧紧的盯着那道身影,心中狂喜。
她竟然真的来了!
“景宁!”他有些惊喜的开口,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
“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