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齐谐的方法把它具象化,假设我这块淤青不是挫伤而是怪物造成的,比如……。丁隶捏起下巴瞎琢磨,比如我的身体被某种妖怪寄生了,才会冒出这道印记?说起来那名死者的胸口也有一大块淤伤,这是否意味着他也被寄生了,所以传染给了我?或者用齐谐的话说:这个世界上有种妖怪,它以人为容器,通过肢体接触进行传播、不,繁殖。它的宿主身上会出现奇怪的淤青,并且渐渐扩大,最终……。算了,太不吉利。
丁隶自言自语地摇头,把这不着边际的想法从大脑里甩出去。
然而几天过去,那块淤青当真没有一点消退,反而愈加黑紫起来。
“难道是心理作用。”丁隶揉揉肋骨,写着查房记录自言自语。
“怎么?还没好啊。”对面的董乾坤问。
“不知道,这两天好像越疼越厉害了。”
“我也是。”董乾坤突然说,“昨天洗澡的时候发现背后青了一块,都不知道在哪碰的,不会是被你传染的吧。”
平常不过的一句玩笑话,却让他手里的笔顿了一下。
正此时姜妍抱着病历走进来,丁隶一抬眼,笔头彻底停住了:“你的手背怎么了?”
“早上骑车磕的。”姜妍抬起右手看了看,又瞪了董乾坤一眼,“你看你还没有丁隶关心我,青了这么一块都没发现。”
“哪有。”董乾坤立即陪笑,“我是专挑你最美好的一面欣赏,不像别人,只盯着出毛病的地方。”
二人迅速进入打情骂俏氛围,没见到旁边的人自顾自吸了一口气。
果然像齐谐说的,跟他认识久了,脑子都会变得和正常人不大一样。丁隶摇摇头,划掉刚才写错的一个字。
☆、青紫蓝兔
信则有,不信则无,别想太多。
半夜的志怪斋卧室里,丁隶默念着关灯盖被,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目光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转动,不自觉落在了角落的红木衣柜。
“那柜子里有种叫衣鱼的虫,总是蛀坏衣服,我不想直接打死它们,所以放了一只东西在里面。”齐谐曾经说。
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丁隶的眼睛转向天花板。
“你知道这房顶上为什么不装灯么?因为那里常常浮出一张人脸,我怕钻孔的时候打到它的鼻子。”
丁隶将头扭到另一边。
“有天半夜我向那儿一望,窗户居然消失了,换成一只巨大的红眼睛,缓缓转动着。最后盯住了我,又啪嗒一眨,眼皮间粘液的声音都能听见。”
丁隶唰地蒙住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