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床底下。”
“喂!”丁隶瞬间坐起来。
“放心,它们没害的。”齐谐终于不再吓唬他,笑着宽慰道,“何况你还有那颗珠子,一般妖邪近不了身。”
回想起这句话丁隶才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往脖子上摸去。
——那颗挂了十年的桃木珠子竟然不见了。
不会吧!他嘀咕一句立刻翻身下床。
被子里,枕头上,桌底下,客厅,厨房,卫生间,一无所获。
沮丧地倒在大床中央,他的心里像放了一只没有搁好的水杯,杯底一大半在台子上,却总有那么一小块悬空,毫无着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晃动,就会无可挽回地摔下去。
摸过手机,他犹豫再三,终于拨了一个号码。
半分钟后电话才被接起来。
“喂?”一个女声。
“小桃吗,我是丁隶。”他说。
“丁医生啊,齐先生不在家,他跟方少爷出差去了。”
“出差?”丁隶脱口而出,“去哪里?去几天?”
“云南,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丁隶犹豫一下:“你有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吗?”
“你有急事找他啊?那你打方少爷的电话吧,他们应该在一起,我把号码发给你。”小桃倒是爽快。
丁隶心想绕这一道关系还是不太好,抱歉地婉拒了:“不用了,没有急事,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不打扰的,那等齐先生回来我让他联系你?”
“好。”丁隶挂掉电话,胳膊在胸前垂下。
接着闭起了眼睛。
一片无边的黑暗里,他光着脚,踏进去。
红色的激光霎时延伸开,在脚下无声地纵横交织,形成一个网格,或者说,一张地面。
前方没有尽头,后方没有界限,他不知道这是哪,试探地走了几步又走了几步。
接着跑起来……
周围没有参照物,只剩网格在脚下后退,他加快步伐,网格也越退越快,四周看去,视差产生的变形让大地成为一只球面。
球面在脚下滚动,一只仓鼠在圆环里原地飞奔。
意识到一切都是徒劳,他终于停下,撑着膝盖喘气,并开始明白自己在一场梦里。
出口,出口。丁隶四下张望,忽然灵感一现抬起了头。
头顶依然是黑暗无边,可他告诉自己出口就在那里,于是正上方渐渐出现了一点白光,就像黑色的纸被牙签戳破了一个窟窿。
随之一阵胸腔刺痛。
丁隶低下头,发现胸口的淤青里也有两根尖锐的东西缓缓戳了出来。
互相抖动一下,那是两只长耳朵,接着是头,再然后整个身体……
一只兔子。
青紫色的兔子。
还没等他缓过神,胸前猛然一个蹬力,那兔子已经借势蹦到了地上,接着头也不回踩着空气一阶一阶地朝天顶跳去。丁隶心里一亮正要跟上去,只听周围一片骚动,脚下的网格不知什么时候统统变成了洞口,无数诡异的青紫色兔子从地底钻出来,尾随着第一只噼里啪啦地蹦上楼梯,争先恐后,奔涌如潮,蜂拥踩踏。忽然有一只被挤出边缘,蓦地坠下来,碎玻璃似的哗啦一声!将地面的兔群砸开一个空圆。
他上前一看,摔死的哪里是兔子,分明是一个人。
这时,便醒了。
催眠师说,不要去想一头粉红色的大象。
然而当一头粉红色大象已经活生生地站在那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将它挪走。
丁隶站在交警三大队的门口,卫远扬招着手小跑出来,简单打过招呼二人往楼上走。
“那起事故我帮你问了。”卫远扬引着路,“那是11月5日凌晨1点多的事,地点在和平路明光路交叉口,肇事摩托车无证驾驶,一个没刹住就把人给撞了。”
“是正常的交通事故吗?”丁隶问。
“交通事故都不正常。”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吧,怎么了?”
丁隶在楼梯平台停下,往旁边走了两步:“那天晚上我抢救完病人,跟家属起了点冲突,事后发现右胸有一块淤伤。检查过后没有大问题,可是这么多天也没有消退的迹象,还疼得有点不对劲,所以我怀疑……”
“懂了。”卫远扬点头,“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查查,绝对能把打人那家伙找出来。”
“不是。”丁隶叫住他,“我怀疑这个不是普通的伤,是因为妖怪。”
“啥?”卫远扬张大嘴,“你说打你那家伙是个妖怪?”
周围几人同时斜他一眼。
丁隶咳了一声:“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想稍微调查一下。”
“这你还用想,赶紧找老齐啊!”卫远扬当即支招,“他不是妖怪鉴定专业户吗,跟孙猴子似的一瞅一个准!”
“我找不到他。”丁隶闷声。
“这家伙真是太不像话了!”卫远扬忿忿谴责,“你说哪有他这样的,自己跑去上海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
“我跟齐谐只是普通朋友,不是情侣关系!”丁隶难得严肃至此,似乎有些生气。
卫远扬一愣,哦哦两声进了办公室,不再提这件事了:“那起事故是我一个同事处理的,有什么情况你可以直接问他,哎小葛,你过来一下。”
一名年轻交警迎上前:“扬子哥,什么事?”
“这是我哥儿们,姓丁,医大附院的大夫。”卫远扬介绍道,“五号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