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本尊动情了?”
他猛然间恼怒起来,扬手便将倒给三公主的那碗酒端起来,击向了三公主。
三公主连忙躲过,而那碗酒没碰到三公主,在空中转了一圈,翻倒下来,那碗中之酒像一滴滴晶莹的酒花儿在空中凌厉散开,在桌上,地上,打出了无数个小坑来,然后,居然又飞回了他面前的桌上。此时的轶江月的身上暴发出一股强烈的戾气,这股戾气让店小二当时就惨白了脸,尿了裤子,这个男人的眼中冒着两簇骇人的火焰,似乎可以将一切都烧毁。
“师傅,你练到第九重了!”三公主诧异地小声惊呼起来:“这便是彩羽大法吗?”
“走吧,我会通知你们的。”轶江月收去了那满身的戾气,又垂下了眼帘,轻轻地说道。
三公主微点了一下头,便不再多问,转身大步往外走去。远远的,有炮竹噼哩叭啦地喜庆地响着,今儿是个黄道吉日,想来,是哪户人家在办喜事吧。
轶江月
探出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拈起了停驻在窗台上的一只小飞虫,指尖有酒液,沾住了小飞虫的翅膀,那般透明,阳光落在那孱弱之上,透着薄光,他轻眯了一下细长的眼眸,眸子里璀璨流转,刹那间,似乎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上午。
牧依山寨的阳光,永远是暖和的,暖得让人心醉,他跪坐在几株正艳丽盛开的花儿旁边,一只彩蝶正安静地停在娇艳的花瓣上面,彩羽夫人抱着小公主,坐在花丛中,笑吟吟地说:月儿,再过两年,你也要举行成人礼了,你真心要当大法师么?那样,你可做不了我的女婿了呀。”
她一面说着,一面低头,用纤盈的食指逗弄着怀里小公主,这粉妆玉砌的小美妞正睁大了水汪汪的圆眼睛,小嘴儿嘟嘟地。
“呀,月儿,你瞧,她在向你笑。”
轶江月刚刚捉住那只蝴蝶儿,又听到彩羽夫人如山溪般清澈的声音,连忙抬头往彩羽夫人怀里的小宝贝看去,那小家伙真的正冲他笑着呢!小宝贝那圆圆的眼睛里面映出了他少年的面孔,他看到他的脸庞上有些许的淡红,他慌乱地收回了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了,似乎被彩羽夫人看穿了心思一般地慌乱起来。
其实彩羽夫人那时才十七岁,是寨子里最漂亮的女人,也是他偷偷喜欢的女人。虽然他只有十五岁,这种喜欢也只是放在心里的,仰望着,小心呵护着内心中这最神圣的情的萌动。
还有,彩羽夫人的女儿也应该是像她一样漂亮的吧?他又悄悄看了一眼彩羽夫人,她很爱笑,笑起来,就像这绽开的花朵一样充满了色彩,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比阳光还要耀眼明亮。
轶江月沉浸在往事中,表情益加的柔和起来。他很久没有想到过彩羽夫人的样子了,有时候努力去想,也想不起来,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十五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掉了,可是,今天她的模样又在脑海里活生生地现出来,还有,和她的容貌一起复活的,还有他曾经那般鲜活的少年岁月。
炮竹声终是停了,他面上的柔软渐渐散去,重新覆上了一层不羁。他是谁?轶江月,十五岁之前的他早就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剥离了七情六|欲的孤月。
天命孤星!
爹说过的,他是天命孤星,所以命中注定一定要成为法师。当年他并不信,寨子里那般多女子,个个花朵儿般的漂亮,他还找不到一个妻子?笑话!
可是,他真是没找着妻子!为了练功,为了复仇,他将原本美好的儿女情长全部抛弃了,孤单地在人世间辗转着。
“我拼却一切,也要完成你的心愿。”他低低地说着,又抓起了一坛酒,仰头往嘴里灌去。除了醉三更,这世间居然没有酒可以让他醉了。可是醉三更根本不能多喝,喝多了,便会成为废人,在他的大事完成之前,他不想成为废人。
“客倌。”
小二颤微微的声音从身旁响起来,他侧过脸去,只见那小二苍白着脸,细细的麻杆似的双腿发着抖,拖着哭腔看着他,见他那俊似天人的脸转过来,又慌乱地退了几步,才苦着脸说道:
“客倌,客人都被吓晕了……您,您老人家……”
轶江月微皱了下眉,环视了一下小店,店本就不大,他来之后,又吓跑了几个,冲三公主发脾气的时候,把那仅剩下的几个也吓晕了,掌柜的躲在柜台之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来冲小二使着眼色。
咚……
又是一锭银子落在桌面上,轶江月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去,想买醉都醉不了的人,可悲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都不合适了。
他的生命,全部押付在了那个梦想之上,而梦想成真的那一天,也是他归去的那一天,他想过了,他会带着他的马,他的那些“伙伴”,一起躲进只有树木和兽的世界,静无声息地过完此生。
关于爱情,关于雪裳,他都不敢奢望。
翻身上马,扬鞭疾驰,往城外飞奔而去。暗卫们连忙又发出了信号,紧跟上去,只是……只怕没人能真的跟上轶江月!
出了城,便只有两个暗卫勉强跟着了,再走了一个时辰,便只有一个暗卫苦苦支撑着。轶江月奇怪起来,故意放慢了脚步,想看清身后人是谁。
安阳煜建立了一支右宫军,补充进了从残月门抽出了精锐的力量,加上他从江湖上招募的一批高手,这支人,他还从未正面碰到过,身后紧跟的,便是右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