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道还能活多久,那就把应该是几十年的生命在这未知的短日子中合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掉。好好的吃好好的睡,证明自己来过这世界,他笑着这么说。我看见这笑容背后的叹息,在心里跟着一起悲哀。
证明自己来过这世界?可这样的世界就算来过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今天怎么老发呆啊?」
小皓捏捏我的脸蛋,我从茫茫然中回过神来。他正和我面对面的做在窗台上喝着香浓的红茶。
「…………」
「习惯这里了吗?」
「不习惯也得习惯啊……」
我苦笑,两周,十四天的时间,让我明白很多事,比方说这里究竟有几个房间,有几个用人,什么地方可以去,什么地方是禁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最好吞在肚子里,还了解了一些在这里特有的严苛规矩。然而我明白的最透彻的一件事就是百里静在这里就等于真理,可怕的真理,令人不寒而栗。
「我说小皓,你怎么老是拿这些东西,厨房没人说吗?」
「有谁会来说,这里的用人都把我们这些人当瘟神,根本懒的理我们,反正这些东西又不花他们的钱。」
小皓狠狠的咬下一口杏仁酥饼,含糊不清的说,我看他也根本不把那些用人当回事,他唯一介意的用人就是刘管家,他曾说起过,刘管家其实就是老爷子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之一。
「你不觉得从百里静生日过后就一直很安静了?」
百里静在他生日的那个晚上又将一个男孩弄死在地下室,我没看见尸体,不过听小皓说那个少年被挖了眼睛割了鼻子缝了嘴巴最后又被砍下手脚。你没看见是你的幸运,你都不知道连铁秀都吐了呢,小皓这么对我说。我知道铁秀,那个长的很野性的18岁少年,他的忍耐力在我们这些玩具中是最强的。连他都忍受不了那恶心,我相信我看了一定连胃都会吐出来。
在然后的日子里,百里静没有再在半夜招玩具去地下室,甚至在白天也很少看见他的影子。这样的他虽然我无法理解,不过总比死人好。
「这样才危险。」
「为什么?」
「现在是他的潜伏期,时间隔得越长,爆发的时候越是不可收拾。」
「…………」
「去年有一次他整整一周没出现,等他招人的时候,那个少年死得很惨,完完全全的被分了尸,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把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挂在花园的树梢上,害得我有好几天看见肉就恶心。」
「……那这次……已经超过一周了……」
「是啊,所以这次被他逮到的人就真的是……」
小皓没有说下去,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哎呀,桂花糕没了,真是的!」
小皓跳下窗台,拿着已经空了盘子,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再去拿点,这个糕还真不错,昂昂,你等我一下。」
我无奈的笑着摇头,小皓就是小皓,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天真样子。
小皓出去后,我继续喝着红茶,思索着他刚才的话,现在是百里静的的潜伏期啊,他究竟想做什么,怎么做,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此刻我反而希望他快点出现。只要不是找上我。
转头看向窗外的青空,不经意的往下一瞥,血液在瞬间冻结,我看见恶魔了,他来了……
百里静出现在我的窗口下,他抬着他那张美丽的脸看着坐在窗台上的我。四目相对。我想立刻跳下关上窗子,可是我动不了,全身僵在那里,只有心脏跳的激烈,我看见他的迷人的俏唇动了,听不见却看得见。
他说,今晚轮到你了……
昂昂,你怎么又在发呆了?」
「呃!」
快速的回过头,是从厨房回来的小皓,他手上拿着满满一盘桂花糕。
「你一直盯着窗外,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他走到我身边,一边好奇的问一边探出窗子。
「啊……没什么东西在……」
「什么都没啊,你刚刚到底在看什么?」
我跟着探出身子,他不在了,百里静不在我的窗下了。难道刚刚是我眼花?
「对了,铁秀说今天晚上去他房间玩。」
「可是……晚上不是禁止我们出房门的吗?」
禁止我们出房门是为了方便百里静在半夜招人去地下室,刘管家想的还真是周到啊。
「百里静那小子都沉了那么久,估计今晚也不会出现了,去拉。」
「…………」
想起刚刚在窗台下的百里静,那个可怕的笑容,如果他真要找上我却在半夜找不到那我一定会死的更惨。
「怎么了,铁秀指名你一定要到的哦,他好象很喜欢你的样子。」
「……我不去,我晚上不想出房门……」
「为什么?」
「就是不想去!」
小皓看了一会儿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出了我的房间。
我没有下楼吃晚饭,早早的就爬上床,窝在被子里,捧着小闹钟看秒针滴答滴答的走着,我在倒数我的死期。
听见大厅那个笨重的摆钟传来沉闷的铛铛声,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下,我毫无睡意,越来越紧张,大滴的冷汗从额上滴下,握着闹钟的双手早已经汗湿。整幢大宅一片死寂,静得连细针掉落地上的微弱响声都能听的非常清楚。
房门外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我知道有人来了。抓紧盖在身上被单,全身缩成一小团。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