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点呜咽,他在哭吗?那个风花是他的朋友吧。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难过了……」
我伸手轻抚他的细发,像说给自己听似的说了这些笨拙的安慰话来。是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忘了就好,忘了在那个地下室发生的事,根本不用难过,这些搞不好全是场梦,一场噩梦。
「不———我不要去——放开我——」
走廊上突然传来的尖叫声,让我和小皓都忙不迭的走到门口张望,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娇小的金发少年被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强壮男人拽住胳膊拖着走,少年的胳膊被扭成很勉强的角度,应该是很痛了,可他仍然不停的挣扎哭喊。白皙的脸蛋上泪水交纵着,碧绿的双眸已经哭的泛出血丝,掩不住的惶恐。他拼命哀求那两个男人,可是,男人只是一直推搡着他往一楼走去。
「今天轮到伊烈了啊。」
身旁的小皓看着那少年,若有所思的说到。
「怎……怎么了……」
我搞不清楚状况,抬头看他。
「在这里,如果晚上被带到地下室,基本上就见不到第二天的阳光了。那个地下室是用血砌成的……」
「…………」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懂我意思吗?如果被百里静在半夜招去地下室,那就是竖着下去横着上来。所以他才会那么怕。」
什么?!我下午呆过的地下室居然是百里静是噬杀场,在那里死过人,就在我躺过的石地板上……我有种想吐的感觉。
「小皓,这么晚了,你也该回房了,小程今天也很累了。」
刘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微笑着对小皓说着话,小皓看了他一眼,很不屑的从鼻子中哼出一声。
「要你管我这么多!」
「我是为你好,你也不想去地下室吧。」
「那有什么好怕,我早就有准备下地狱了。」
「那风花呢?不管他了?」
刘管家轻轻的说,小皓的脸色在一瞬间冻结,他低着头半晌才吐出话来。
「我回房就是了!昂昂,我回去了啊,好好休息!」
「记住,以后不要说多余的话,没人会喜欢的。」
刘管家意有所指的对他说,小皓很不情愿的走出我的房间,向左侧的走廊走去。那个风花是谁,果然是小皓很重要的人啊。
「小程,小皓和你说的都是胡话,忘了吧!」
他说完就转身向那个金发少年的方向走去,我傻傻得看着他下楼,待看不到他的身影后,轻叹口气,这一切只是梦,睡一觉就好睡一觉就好,虽然是有点傻的想法,可是这是目前唯一支持我撑下去的动力,也许明天就会发现自己在家中了呢。
可是,渺小的支撑点在我转身进房准备关门时完完全全的被打碎,我从门缝中看见站在楼梯扶手边的恶魔——百里静。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水漾的黑色双眸中有着一丝嘲弄,嫣红的嘴唇微微扯出一个弧度,感觉透明的白皙肌肤泛着点微红,更显妩媚。
看见他让我从荒唐的自欺欺人中醒来,不是梦,是事实,我摇头,开始害怕,泪水在眼眶中堆积。百里静看着我的表情似乎很愉悦,他笑出声,很大的声音,化成一把把的利刃刺进我的耳膜,我阻止不了眼泪的下滑,用力推上门,听着他的声音由近渐渐飘向远处,双膝无力的跪在地毯上。
伏在红木制的房门上,我泣不成声,也许哪天就会轮到我死或者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原因………………
坐在房间的窗台上,我傻傻的看着下面那片茂密的植物,这里的花园造的跟森林没什么两样,成为阻隔主屋和高墙外面的世界的厚实屏障,给这幢大宅添上一份诡异的色彩。
今天是来到这里的第十四天,刚好两周。我轻轻的叹息,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那个晚上被带去地下室的金发少年伊烈真的就如小皓说的一样在第二天清晨横着上来了。他被一个西装男拎着衣领从地下室拖了上来。他身上只着一件盖过膝盖的透明衬衫,里面的伤看的一清二楚,像被用钻子狠狠挖掘出来的一个一个深深的洞布满他的全身上下,凝固了的血块黑黑的,泛着黯淡的光。脚底板上插着两根细长的银针,上面沾满了斑斑血迹。雪白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因为时间过久的缘故已经变得淤青,这大概就是他断了最后口气的直接原因吧。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他生殖器上的伤痕,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所伤,完完全全的被掀起了整张皮,一片血肉模糊,令人作呕。
我看见他仍然大睁着的碧绿双眸,空空的,没有任何焦距,只是那么睁着。我感觉他的视线对着的好象是自己。我控制不住的双腿发软,全身发冷,微微颤抖。他在看我,他在说下一个就到我了。
一直到他被拖出房子我还能感觉他那冰冷的视线。
你怎么了,小皓这么问我。
他……在看我,我颤抖着回答。
他已经死了。
他真的在看我,他说下一个就是我,我听见了。
不要想太多,他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会轮到我?我几乎是哽咽的问。
不知道,或许今晚或许明天……要问百里静那个疯子。
……,泪水又滑下。
等到了那天再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