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璃亦正色表明,凌澈白修羽已应请求私下寻找那名叛楼出逃弟子,务必生见人死见尸。
长老听闻薛洛璃沈思辰短短时间竟就有了眉目思量,自然感激他们的道义相助,当下便安排二人起居,商定明日引他们去见楼主。
……
终于不用再和沈思辰挤一张床,虽然还是同在屋檐下。
九霄楼弟子没走远客房的椅子还没坐热,薛洛璃突然走了出去,沈思辰唤他也不理人。猜想他发现了什么,沈思辰放下手中忙活紧紧跟上。
结果薛洛璃绕了几道回廊,又回到了他们之前经过的那个庭院,直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托腮,开始百无聊赖的盯着蜜蜂采蜜,鸟蝶纷飞。
“……这株桂花有何不妥?”沈思辰抱着一丝希望。
“不是说了吗?看上去很好吃。”薛洛璃仿佛奸计得逞了一般,笑得贼兮兮,“只是看这花瓣,这蜜蜂,我都能想象凌澈用这蜜做的桂花酿会有多好吃。”
说完还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饱满淡粉的双唇瞬间变得水灵灵的。
沈思辰有些不自在,道:“你这望梅止渴倒是颇有意境。”
九霄楼庭院颇大,无边风月草木花香不输天宸殿。薛洛璃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那只蜜蜂采蜜小半刻,沈思辰也这样盯着薛洛璃观察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颇有些良辰美景岁月静好的意思。
虽然这人的脸最是不能相信。
沈思辰到底心中装着道义生死,偷不得浮生半日闲。
享受了半刻和煦春风便与薛洛璃商议起正事:“薛洛璃,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能。”
“……”
沈思辰语塞,望着薛洛璃的目光尽是无奈。
薛洛璃回以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道:“道长,你不是讨厌我胡言乱语嘛,我这会儿不说话了。”
“……你故意惹我生气。”沈思辰心下明了他是为了方才那句胡言乱语责难与他作对,可薛洛璃当时实在是太失礼:“可看出什么不妥?”
薛洛璃还是保持观景姿势,抿紧了嘴唇哼哼小曲。
沈思辰拿他没办法,只好继续道:“我察看那几名弟子伤势,外伤不深元神未损,长老辨认过那人所用的并非是九霄楼本门弟子修习法术。除了自修左道以外,你看可有其他解释?“
“那大姐不一样。”
“什么?”沈思辰慢了半步才明白他所指大姐是何人:“我尚未察看那位姑娘,有何不同?”
“啧啧,她的魂魄有被撕扯过的痕迹。”薛洛璃摇了摇手指头,话却是正经:“道长,邕州渝州事发时你未曾亲眼目睹,我可是在场的。”
“巧了,也是在深夜。”
沈思辰目击道存心领神会,太多的巧合便不是巧合。
“虽然你们这些高门名士最忌讳旁门左道,向往飞升成仙唾弃堕落成魔。可这又不是母鸡下蛋,根本没那么容易。歪门邪道走不好,自己就先死了。据我所知,现世还没有什么禁术邪道能够做得这么滴水不漏。”
“若是趁夜靠吸人魂魄精气走修行捷径,倒是与茂城见闻吻合。”沈思辰思虑片刻,又皱眉道:“那柳树精说了必依法而行,还需天时地利人和方可成事,岂是那么容易便能噬魂夺魄的。”
“谁知道,说不定有人帮他呢。”
薛洛璃被沈思辰勾起心绪谈起正事是一本正经惟精惟一,全然忘了刚才打着把沈思辰晾一边看他一人独角戏之类的小算盘。
凌月出事前算得上是谨言慎行一君子,九霄楼这位也是一般的谦卑温和,渝州那位虽未可知,想必应当是差不远的好脾气。
怎么偏偏尽是这类人出了差错,沈思辰将三桩事从头到尾串起来想了一番仍是百思不解。
剑走偏锋,歪门邪道,大开杀戒,六亲不认这种事,在他的认知里更多的像是薛洛璃这样不分皂白乖戾张扬之人才能闯出来的祸。
沈思辰这人惯不会遮遮掩掩,心中思及薛洛璃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薛洛璃正蹙眉沉思试图找寻几桩事件中千丝万缕,被沈思辰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笑声给打断,竟还此地无银地快速瞥了他一眼,怒道:“臭道士,你笑什么!”
沈思辰忙摸了摸薛洛璃的脑袋,转移话题道:“此三桩事是否相关尚未可知,若真如白宗主猜测,如今看起来一人不能成事,那就更麻烦了。”
薛洛璃一巴掌拍掉沈思辰的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道长你再这样摸我,别怪我废了你的爪子。”
原是温馨祥和气氛被这脆响的巴掌打断,沈思辰眼神一黯,道:“对不起,一时习惯。”
心中酸涩难当,忍不住又道:“我看凌宗主如此安抚你,所以我才……”
薛洛璃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大笑话,给了沈思辰个轻蔑嘲讽白眼,起身招呼他回去等饭吃。
那个眼神的意思沈思辰明白,凌澈是凌澈,你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