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承启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纳妃的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倒有一多半原因是出于对子嗣的考虑,现下既然文宗提起,他也乐得顺水推舟,因笑道:“倒是父皇与娘娘虑的周全,儿臣又岂会反对,只是不知父皇与娘娘定了哪家的小姐?”
文宗见承启脸上透着紧张兴奋,心里不禁暗笑,常说这个孩子少年老成做事稳重,到底不过是个少年人,便故意放缓了语气道:“朕心中倒有三个人选,只不知皇儿心里的意思。”
承启笑道:“父皇与娘娘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想必都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文宗上下打量了承启一番,笑道:“朝中大臣适龄婚嫁的女儿虽多,但能配得上吾儿人品才学的却是寥寥。朕曾听得翰林学士苏子由的二女儿明年便要及笄,还未许得人家。她家家学渊源,这女子在琴棋书画上也颇有见地,与我儿倒是一对天作的佳偶。”
一听是翰林学士苏子由的女儿,承启心里一片失望。翰林学士这官衔品秩虽高,但只是作为文宗的参谋参赞机要事务,顺便写写诏书什么的,手里没什么实权,他在这个时候纳妃,自然是希望女方家里多少能在朝政上出些力气。一个翰林学士的女儿,任凭她是什么天仙,承启对她也没有丝毫兴趣。
但这话他也不便直说,只是笑道:“苏二小姐文名在外,儿臣也颇有耳闻,只是她年岁尚轻,只恐做事不够稳重,恐以后不能服众。”
文宗点点头,这话也有道理,反正还有两位候选,不怕承启挑不出满意的,便接着说道:“另一位是陕西房节度使文寰的外孙女儿,也是样样都好,只是她家世代武将,朕恐她沾了武人的习气。”
承启笑道:“还有一位呢?”
文宗也笑道:“这最后一位,是现任尚书右仆射吕宗贤的小女儿,年龄人品家教无可挑剔,朕所虑者,却是女儿为后,父做宰相,恐时日久了朝政不稳。”
承启眼皮跳了一跳,若说防止外戚涉政,文寰的外孙女儿确实不错,好处是她不是文寰的孙女儿,不用特别担心外戚掌兵权。只是与吕宗贤的小女儿相比,考虑到吕宗贤和他门下众人对朝政的影响,兵权的分量在承启心中便弱了几分。
他心里一比较便拿定了主意,因笑道:“说到这位吕小姐,可是那位有‘柳絮才高’之称的吕三小姐?”
文宗想了一下,记得吕宗贤确实只有三个女儿,便点点头:“正是。”
承启道:“若是这位小姐,儿臣往日倒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文宗奇道:“这却奇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皇儿又从哪里得见的?”他对这种事最是好奇,
承启笑道:“父皇问的好,便是儿臣有意想替端睿和清河瞒着此事,也瞒不住了。”顿了顿方道:“有一年元旦儿臣伴着娘娘去大相国寺进香,端睿淘气,硬要儿臣随她去看相国寺里的梅花,儿臣心想她一个女孩儿家,又是郡主身份,左右侍卫哪里管的住她?便随她去了,谁知看梅花是假,让我会她的闺中密友是真。儿臣也是冒失,梅花没看成,倒把吕三小姐和清河都吓了一跳,清河把端睿好一顿教训,又求我不要对父皇和娘娘讲,儿臣心里自知孟浪便允了她,是以有了这一面之缘。”
当日端睿淘气的事他记忆犹新,因知道那是吕宗贤的女儿更是格外留心,今日娓娓道来,把那一日的事情讲的绘声绘色。文宗听得哈哈大笑:“这倒是一番奇缘,皇儿且见这位小姐如何?”又摇头道:“端睿这丫头!朕必要罚她!”
承启微微一笑:“事情都过去几年了,儿臣仓促间倒见得不很真切,只记得她确实是一位大家闺秀,吕相可谓教女有方。”
文宗听这意思,显然承启更中意这位吕三小姐,当下心里便拿定了主意,便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是这位吕小姐更妥当,一来皇儿见过,二来端睿虽顽皮,清河却是个识大体的,她的密友想必不会有什么差错。吕宗贤眼下掌管政事堂,他的女儿自然不能做皇后,但纳为妃子却不妨事,隔几年封后时给吕宗贤一个闲职也便是了。”
承启心里想得也正是这个主意,但他却不像文宗想得是“过几年”,吕宗贤入主政事堂已经整整八年有余,建年宁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为了防止朝政中宰相权利过大,一任最长不过八年,吕宗贤久居宦海,对这条规矩自是心知肚明。承启想到此节不由暗暗揣摩,他自知相位不能久居,便在朝堂上一力支持自己,大约也是为了博取太子好感,好为女儿谋一条晋身之路。
文宗又笑道:“朕成全了皇儿与吕小姐,却要得罪娘娘,这个挨骂的事,可要皇儿替朕担着了。”
他说的这个娘娘却不是承启的母亲,而是皇太后与皇太妃,承启冰雪聪明,立时便知道这文家小姐的推荐怕是出自自己的祖母。高太后便是出身武将世家,在武将中一向有着极高的威望,从她的立场上,自然希望未来的皇后也与武将更亲近些,对于那些诗词歌赋的东西她是不甚在意的。
而苏二小姐的背后怕是由学士派在促进此事,学士派在朝廷上一向中庸,他们并不希望未来的皇帝会因为婚姻关系而偏向任何一方势力,是以在得到消息后仓促间推举出这么个还未及笄的人选来,却被承启轻而易举的否决了。
承启见文宗也属意吕家,心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