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请这顿酒,彼此间过过话儿,也方便来日相处亦或是另作打算。
薛中泽摇摇头,将预备好的辞职书连带一条七星烟递给领班:“谢了力哥。当初我能踏实的在马sir和您手下干,就是为图个清净。现在既然是没有清净了,我就另寻清净去处。辞职信麻烦您稍后帮交给袁sir,人事编制直接退人事部就行。这个岗位谈不到什么交接,都在本子上记着呢。这些日子一直承蒙您和马sir的周全照顾,特别的感谢。这点心意您千万收下。拽句文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将员工卡、更衣柜钥匙做好回销,薛中泽换了便装又找了曾经的室友孙明福。那位老哥正在二楼燕云轩餐厅前,盯着查看检修装饰光纤和射灯灯泡。手电、电工管钳、建议工具袋被他背着,怎么看都像是枪支弹药齐备的架势。在射灯照耀下,能隐隐看到他板寸发丝间升起一缕缕的热气。
孙明福最近相中了蓝天廊酒吧一个女孩,姑娘今天来燕云轩盯水吧饮料岗位,孙明福就接下了该餐厅调换设备的差使。正好刚开午餐时客人不多,孙明福就把女孩拉到餐厅门口展示柜前,让她站在两个巨大的扇形鱼翅中间,摆成展开双翅的造型效果拍照。女孩身上色彩艳丽的马甲,在刚调整好的光线色彩映衬下,又配上象牙白的扇翅背景,还真有点儿天使妹妹下凡的味道。
连拍了几张照片后,酒吧女孩说看到餐饮部经理往这边走,就快速溜回水吧去盯摊子。孙明福也假装抬头审看了一遍餐厅里的灯池,举着试温表在中控空调出风口探测了温度,然后找笔填单子让餐厅经理签字确认。
餐饮部经理对本部以外的员工从来都是点头一笑(女孩子除外),对孙明福勾引酒吧妹子的行动,也只是满嘴柴胡的调侃一番:“大孙,你又在利用职务之便,单吊我们部门的小坚果了?我说你丫也太尼玛嗦嗨了,现在钓马子没点真格的,你连人家的鞋带都摸不着。”转过头看到薛中泽候在领位台边,经理以为是用餐客人,他并不在乎刚才的失态,很快换上一幅风度的面孔:“您等朋友的话,那里有候客座位,您尽可以坐下等。”【嗦嗨,粤语-煞笔】
工作时间不能吸烟,孙明福就跟着薛中泽走到一个监控盲区中简单聊两句,做个简短道别。孙明福说:人挪活树挪死,你手里攥着那么牛叉的本科文凭,没必要把大好青春荒废在这种吃青春饭的鬼地方。他也早就打算好了,等把这个酒吧妹子追到手,横竖也得让女孩辞职回家;这回他是真的看好了动真感情了。
薛中泽哈哈哈的笑着和孙明福握手说:“那就祝你这一回手掐把攥,原配钥匙找对本锁,从此结束备用钥匙生涯。”
最后找本门上司述职交割时出现了小插曲。陆正纲当天正在党校报道做晋修面试,手机由同行的夫人帮他拿着,薛中泽的电话是有陆妻接听的。陆妻接起电话一听对方自称,就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并爽快的承认说偶尔听丈夫通电话叫小竞,以为是女孩子,还白白吃了几回没影儿的醋呢。其后按照丈夫事先的关照,陆妻代为约了另外会面的地方——圆明园万花阵迷宫。
下午薛中泽按约定时间来到万花阵,轻松绕进迷宫中间。陆正纲正坐在西洋式八方亭中抽烟,见他走近就把烟按灭扣在烟盒里。“我正想找你呢。我今天过来确认了一下晋修时间,下个月开课总共半年时间。你可以先过去直接报道,要等我结课后一起去也行。老马的情形我知道了,据说这病挺严重的,估计就是熬日子了。”说着话陆正纲从手机中调出一个号码和相关照片,让薛中泽看清默记下来。“燕山要是真的待不了,你就直接去找这个郭永全,公开职务挂的是全总保卫处处长。”
薛中泽凑近扫了一眼,抽身退到另一个石栏上坐下。望着西面逐渐下落的太阳,沉默了半晌道:“陆哥,我看还是别费事了吧。藏过来躲过去的,你伤脑筋,我也难受。咱把话说开:李老头早就通过某方面的关系,也或者就直接是让你把我压住了,别‘挡害’坏了李树英、李树杰的财路、前程。你不用解释什么,我不会埋怨你。能因为我激发出那父女俩个广布施法的潜能,也真不容易。你说的人估计又是李家拐弯抹角的关系,我不去找了。
我母亲近来身体情况也不大好,想回一趟老家最后看看。梅氏家族一直不接受李树杰,我母亲想让我陪她回去。
既然你现在卡在这儿进退两难,倒不如干脆‘连根拔’:趁你现在手上还有点权力,封存‘李竞’的全部档案及其所有成绩考功,我全部都不用了。请你帮我做一份完全不同的档案。脱密约定期满之前,我每隔三五个月最多半年,来向你当面报到一次,期满时你自动销除编制;亦或者每个月以电话报道一次。他日即使能再会,我也不会再是李竞。从此你做你的神,我做我的人,江湖永不再见。”说完薛中泽摸出手机从短信草稿箱里调出事先编好的文字,将手机递给陆正纲。
陆正纲看过屏幕上的文字,索性往自己手机上发了短信:“小竞,这又何苦呢?最不济了再忍两三年的,李老头死了···不是照样平趟吗?”——“你说的那是两三年后;这两三年内我该怎么忍呢?”
陆正纲连着抽了两颗烟之后,终于点头认可了这番建议,临走时两人约定,新的身份户籍一周内以挂号信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