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跟着较真呢?若说公子低了奴才一等,那简直大逆不道,一则静和轩地处皇宫前殿,原是备给宿夜朝臣歇息用的,因此不属宫廷内苑,居用者只行常规礼仪,不受宫训所制,另则公子并非奉诏入宫,而是坐了宝冠黄轿而来,且是曲公公亲自接送,这等礼制,向来只为太傅所享,不然便是皇家诏请功臣,而今公子享此礼遇入住静和轩,自然是皇室贵客,怎会低于奴才?况且曲公公见了公子还要行半礼呢!所以身份高低,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小豆子说着还谄媚式一笑,旁边人早就呆若木鸡,芳妃也暗道失言,忙掩嘴笑道:“刚才可不就是说笑?秦公子不要当真才好。”
“我不当真的话,你岂不是无聊?大热天的叫我来干吗?听你说笑吗?我听了你又叫我别当真,那你究竟想说什么,赶紧说完赶紧散场!”
芳妃愠怒,但仍按捺道:“本宫听说秦公子才华了得,又抚得一手好琴,也曾凭此获得圣誉,本宫也习得琴艺,却未能悦愉圣上,因此想跟秦公子请教一二。”
请教什么啊?想骗我为你奏琴吧?秦夕奈何一笑,“昔日秦楚二王互为奏乐,其实互辱而已,你所谓请教也不过如此,若真是讨教便该恭敬如拜师,我听说令尊为得书法精要,曾拜问民间高手,甚至代行仆役之事才得隐居老翁教授,此事引为尊师重道之美谈,你幸为其女,也要秉承乃父之风才好啊!”
芳妃愠恼不堪,本想羞辱对方,却被对方识破,还不轻不重训了她一顿,若不狠狠还击,颜面何在?
“本宫倒想上门请教呢,可惜礼法不允,你若位属内廷,我们还可姐妹相称,相互讨教技艺便顺理成章了,你说是吧?”
此话一出,旁侧有人偷笑出声,更有鄙夷目光芒刺般戳人,小豆子替主难堪,小金子暗暗攥拳,两人都担心主子受不了这番羞辱,却听主子呵呵笑。
“以前有人想跟我拜把子,好拿我的诗词去讨心仪女子的欢心,结果事情败露,女子的父兄把他打成残废,后来有个富家小姐认我做弟弟,要我暗里弹琴,她在前头装样子,以此讨她未来夫君的欢心,结果被识破,亲事黄了不说,她自己气不过,一绳子吊死了,类似例子不胜枚举,总之带着不良居心想跟我亲近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你想跟我姐妹相称,做好准备了吗?”
芳妃暗里切齿,这人虽危言耸听,但也可知不是个善茬,只是失宠了这么盛气凌人,究竟何处来的底气?
“本宫是怜你失宠才予怜惜,难道你不想重获圣眷?”
秦夕大喜,“终于出了个比我还不会算账的,有人垫底我就宽慰多了,否则每次拿起账本就自卑,心理阴影了都!”
“你什么意思?”芳妃无端惊悚。
秦夕笑而摆手,“别疑神疑鬼瞎担心,说你不会算账只是寻常影射,谁叫你虚情假意说什么怜惜?无非要我巴结讨好你,别说你不会因此益助谁,纵然会,你又以为皇上能被宫妇枕言左右?倘若会,你又以为我能因此感激你?所以你省省吧!好好保本要紧,别想着赚取不属于你的利头,包括今日请我来这儿,都是你在自行亏本。”
秦夕说着就起身,芳妃则怒起,“等等,把话说清楚再走!所谓保本利头究竟有何影射?”
“真想知道?”秦夕逗弄般歪头一笑。
芳妃无端红了脸,“你……你说清楚就是!”
“这是请教的态度吗?”秦夕话虽如此,人倒坐了回去,“算了,计较态度没意思,只是哪有空口讨教的道理?从前我帮人写功课,根据篇幅长短,收费从一文到十文不等,后来摆摊代笔兼职打卦算命,根据对方身价高低,也是各个收费,皆因不能贱卖学问,更不敢无偿泄露天机,所以我的意思,你懂吧?”
果然贪财!芳妃恨恨递眼色,刚才那个训人的宫女便拿了一锭银子扔到秦夕面前,秦夕看也不看就起身,同时吩咐小豆子,“回头你拿些金银锞子来赏给这儿的奴才,不可落下任何一个,顺便教教他们如何奉主待客。”
“是!”小豆子挺胸作答,原来财大气粗就能挺胸做人!
芳妃恼羞成怒却不能发火,眼见对方要走,忙亲自拿了一封银两送过去,“秦公子大人大量,犯不着跟无礼的小人计较。”说着又命人重新布了茶点,规规矩矩请人入座。
秦夕这才盛情难却般坐了回去,瞟了那封银子一眼,闲闲道:“从前你三天两头往静和轩跑,所有贵人里头,你是跑得最勤的,我便以为你是最爱慕皇上的人,如今你做了妃子,刚才又请教我诸多问题,我便以为你是最有上进心的人……”
“明白了,究竟要多少银子,你才肯说个清楚?”芳妃轻按额角,头疼自己哪是找人立威,简直自找麻烦,偏又舍不下这麻烦,毕竟这人凭着这般相貌就能得宠,绝对有奇妙招数!
“你问我要多少银子,可我是缺银子的人吗?我是看你虚心请教才勉强坐下,至于能指点你多少,全看你有几分诚意,所谓一分钱一分货,现下你出了这个价,我只能告诉你,刚才说的保本便是安分守己,想赚利头,你得首孕龙胎。”
芳妃先是红了一下脸,随即请教道:“我也想过这个,可是皇上若无意,本宫再想也枉然,所以要劳烦秦公子教授妙法。”说着再使眼色,立刻有人捧了一个匣子出来,且将匣盖拉开。
秦夕一眼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