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所限,却是他一人拘泥于此,势必要朕做个完君,朕若如他所愿,他会得寸进尺,要朕做个慈父,且爱及其母,届时他便功成身退,朝臣也会予他赞誉,助他离宫,朕若不允,便是强行留人,最终也会两相不如意,何尝不是步了先帝后尘?”
曲同讷讷无语,额角微有冷汗,萧离嗔叹,“朕又不是暴君,纵然你说得不好,朕也不会怪罪,但若你有忠言却不肯坦承,那才是罪不可赦。”
曲同陪笑,道:“皇上英明,奴才却担不起忠言一说,只有一肚子直肠蠢想,又听过一个话叫做万变不离其宗,就此事而言,皇上对公子的恩宠,以及公子对皇上的情意,便是其宗,不管将来怎生变化,只要这个宗还在,结局便会如人所想。”
“其志弥坚,其情弥远么?”萧离莞尔,轻拍曲同一下,“你之直肠蠢想可圈可点,今后也要这般耿直才好。”
这是隐言圣谕,要他照看静和轩的意思,曲同弓身领命,暗里也长舒一口气,十几日不见皇上一丝笑颜,方才皇上那一笑,应是解了郁结,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拗着不去静和轩,真如民间夫妇闹别扭!
萧离没闹别扭,只是让彼此冷静一下,那日虽打了小鬼,自己何尝不痛?可是不给个教训,煞不住小鬼的傲气,当日虽说要把小鬼宠成妖怪,但不是准他在自己面前作怪,常言恃宠而骄,谁知小鬼也不能免俗,真有些令人失望!
萧离开始冷遇静和轩,此事令后宫窃喜,最高兴的人便是芳妃,她一朝得宠便由贵人晋为妃子,风头盖过了本就不得宠的卉妃,如今可算独领风骚,又闻静和轩失宠,怎能不去立立威风?
秦夕养了整整一个月才见好,总算有精神看账数银子了,却听小豆子说芳妃派了人来,要他立刻去琼淑宫。
“我不去,一听宫名就是个晦气地方,里面的人肯定都败家脸,再则她一个妃子见我干吗?”
“显然要拿公子立声威喽!”小豆子先是好笑,随即又正色道:“咱要是去了,必定不得好,可是不去,又会坏了规矩……”
“屁的规矩!”秦夕吐吐舌头,“我是读书人,不能太粗俗,但我不是宫闱中人,所谓宫规宫训管不了我,按照常规礼教,男女不合私会,若按身份高低,她一个妃子也不合请见我这个草民……”
“人家不是请见,是命你前去。”小豆子忿忿提醒。
秦夕挑眉一笑,“她凭什么命令我?素不相识又男女有别,仗着妃子身份就可以随便见人吗?”
“她还就是仗着这个!现今她算得后宫之首,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豆子几乎悲愤,秦夕翻白眼,“你着什么急?她要见的是我,你回说我不去,在你是奉命行事,她那边要如何反应是她的事,回头也不会问你的罪……”
“我又不是怕担罪,只是如今没了皇上的庇护,底下人还可以拿银子打发,上头的就不好得罪了,你不是教我们挺胸做人吗?现在麻烦来了就做缩头乌龟,上行下效,我们还怎么挺胸啊?”
小豆子义愤,秦夕呵呵笑,我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你小子也太较真了,终归算我失策,也算教育失败吧!
“你帮我找件漂亮点的衫子,再把我打扮得fēng_liú倜傥一点,听说那个芳妃美艳非凡,咱不能输了气势,再把小金子叫上,那个琼淑宫太晦气,小金子能辟邪,好了别瞪我,这就带你们挺胸做人去,赶紧打扮我啊!”
小豆子嘟嘴,一面替主子梳洗,一面碎叨,“皇上来了也不见你这么勤谨,去见妃子倒想起漂亮来,难怪你会去那种地方,说不定你是个色鬼,但是今儿见的是皇上的女人,你可千万稳重点!”
秦夕瞠目,一脸不可思议,从铜镜里狠狠瞪着小豆子,“你放心,我自小就对女人没兴趣,倒是今儿才发现你长得还不错!”
说着佯装轻浮,摸了小豆子的脸一下,却被小豆子偏头避过,“公子别捣乱,我不太会梳发,好不容易才挽个髻……”
“弄这么复杂干吗?”秦夕把两鬓发丝挑到脑后,找根发带一绑,“这样就行了,你气我不曾打扮了讨好皇上,却不知我第一次见他时乃蓬头垢面,后来也是布衣简装,再后来更是任意随性,那时他没有丝毫不喜欢,还说就爱我疲懒洒脱样,如今却莫名其妙就色驰爱衰了,但我何曾有色?因此爱衰而已,没有任何原因。”
秦夕说得淡然,小豆子却听得心酸,正想劝慰两句,脸上又拂来主子的禄山之爪,亏他还替主子伤感来着,其实主子是个有了银子就再无烦恼的人吧?
“咱们快去快去,上月有笔账登错了,你记得提醒着我!”
瞧吧,除了银子,主子在意过什么呀?甚至这一去可能回不来,主子都没放在心上,什么都没账本重要,包括命。
小豆子怅然,但也释然,比起失宠就愁眉苦脸的主子,他宁可跟一个乐呵务实的主,看似没心没肺,其实乐观坚强。
☆、第 56 章
芳妃以前没见过秦夕,但是入宫前就听过不少传闻,都说萧王有个宠若珍宝的男宠,又说相貌平平且贪财势利,今日一见,果然是张平凡脸,唯有目光十分澄净,不似贪财的样,甚至礼仪不全,果真势利的话,会不懂得巴结奉承她?
“你身份卑下,见了本宫应当大礼参拜,只是以你的身份,恐怕无人教予规矩,今日本宫便代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