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掌门大惊失色,拍案而起:“神像,快护住神像!”
浮屠宗宗主笑声爽朗,拍手称快道:“这可真是…哈哈哈哈哈…自食恶果!”
赛场下人声鼎沸,对这一幕议论不绝,茅山弟子不仅护不住那已成了碎块的石像,还被爆裂后的余威波及,摔下擂台血吐不止,被视为败方。
顾怀盏强撑到此刻已是强弩末矢,他双耳轰鸣不止,两眼发黑,伏于地迟迟不能起身,最终失去意识倒地昏迷不醒。
“怀盏!”宴观从瞬时奔向比试场,欲将他扶起。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顾怀盏的衣角,人便被从他眼下移走,天璇玑放出灵剑将不省人事的顾怀盏从地上托起,带着他片刻不停留的离开赛场。顾怀芝紧跟其后,随后其他琼华弟子也纷纷退场,再无心去管九宗夺魁之后的赛事。
顾怀盏此次伤情不轻,五脏俱损,灵台也有破败,未免他所受之苦,天璇玑将他神识暂且封闭,后接连闭关七日为他疗伤。
神识封闭期间,对顾怀盏而言便如同睡上一觉,他当时在场上昏厥后,意识游离,待他再次醒神时便已置身于一处山涧,侵染在黑墨色的浅池潭之中。
顾怀盏坐起身环顾四周,困惑间却不得系统回答,他在这无声之地徘徊许久,心中不免惶恐。
这山涧暗无天日,令他不知时间流逝几何,恍如隔世。
顾怀盏无聊的蹲在水涧边伸出一只手舀起漆黑的浓液,恍惚间听见身后传来声响,空谷足音令顾怀盏跫然而喜转头朝后看去。
入眼一抹幽白的身影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如清雅水墨画又似人间冷浸溶溶月。
顾怀盏皱眉道:“鬼仙?”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如萤火围绕在当归周身硬是将他清冷的面容柔和几分,他一手拽着一颗漆黑的球体走到顾怀盏身侧席地而坐,将手中之物抛到了顾怀盏怀中。
顾怀盏下意识用双手接住那东西,借着微弱的荧光辨别出这竟是一颗头颅,黑发如海藻黏腻的缠绕在顾怀盏的指缝之间,血腥恶臭扑鼻而来。顾怀盏厌恶的将那颗头颅撒手丢开,起身向后退去快速与当归拉开距离。
随着他的动作,当归也从原地站起身,顾怀盏下意识的去摸索自己的佩剑,手却落了空,他看着当归警觉的道:“你要做什么?”
当归不言不语,无声与他相视,接着顾怀盏惊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像是忽然失去了重力,腾空浮起,视野中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最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意识再次清晰时,入眼场景并非他之前所处山涧该有的,顾怀盏看着上方的房梁,脑子里一片空白。
忽然间一个面孔凑到他眼前,并非伴着一阵焦急的言语:“小师弟你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怀盏缓缓眨了眨眼睛道:“三师兄?”
见顾怀盏想要坐起身,长孙少仪连忙伸出手将他扶起,一边说:“你睡了整整十日!还好有师尊在,不然你可就没命了。”
顾怀盏尚未完全回神又被一旁扑上来的顾怀芝抱了个满怀,只听她担忧的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倔,偏要逞能,险些将命都给搭进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担心你啊!”
好在有天璇玑出面替没有弄清状况的顾怀盏解决了混乱的局面,让其他人先去外面等上一会儿。
四个人离开后,屋子里清静了不少,顾怀盏侧着头望向天璇玑,见她拉来一张椅子在床边前坐下。
“你魂魄受混沌元灵割搅碎,其他人皆以为是我令你各处伤势复原,我修补了你的元神,尝试替你将沉寂的虚无赑风引出体外并未成功,且你的魂魄愈合并不是我所为。”天璇玑顿了顿又接着说:“这等令人起死回生的手段,非我世间修者可做到,倒像是出自真仙之手。再者,虚无赑风也是被人以其手段压制,显然并不是凭你自身之力。”
顾怀盏抬手用食指指节抵住太阳x,ue,迟疑的问出口:“我这几日都在屋内不曾离开过?”
天璇玑看了看他,又瞥向他身下的床板,意思足够明显,一个死人还想往哪跑。
“夺魁赛于明日启,但眼下你的状况不适宜参与,这几r,i你好生休养,待九宗夺魁结束后,随我一同返回琼华。”天璇玑说罢起身朝房门的方向走去,她推开屋门,脚步停驻,背对着顾怀盏丢下一句话,“茅山护山神像被毁,神魂也消散了,昨夜里,那名与你对决的茅山弟子已弃世,在众人眼前化为灰烬。”
顾怀盏闻见一时间愣神,天璇玑已在这期间离开。
“系统。”顾怀盏呼唤道。
系统问:“何事?”语气难得的温柔。
顾怀盏说:“昨夜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回到手牵着手。”
系统恢复往日冷漠:“没手,住口。”
顾怀盏这才说起正事:“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之前,我看见鬼仙提着人头来见我。”
系统想了想那个画面后,迟疑道:“那是有点恐怖,我记得你最怕无头人。”
“他提的是别人的头。”顾怀盏补充纠正,虽然当时没看清,但结合天璇玑的话想来,应当就是那名茅山弟子的人头无误,顾怀盏叹了口气说,“早知道是做梦,我就不装的那么凶了,少了一个抱抱,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系统说:“大赛结束后跟你师尊回去别瞎跑。”
顾怀盏掩面哭泣道:“你是一个思想封建的坏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