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禹自然求之不得,他本来也就想这么说,只是一开始还怕只自己单方面这样说,日后也不好面对夏侯乙,难得夏侯乙这样体谅他,他心里当然是大感激他的。但他这会儿又不好点头附和出声来,这样就显得他是有多么地赞同夏侯乙的话、且一早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了似的,于是他只抬头、略带尴尬地笑了两下。
笑得有些发干,夏侯乙自然是没眼看的,只告辞说他要回去了,还关照他没事时常往他府上走动走动。范禹则连声说着:“好的,好的。”
这晚上,祖辛和婆婆大概是八时过一点的时候回来的。一进了房间门,就见到不少家中新添的柜、橱等物件。婆婆房间里与范禹房间里现各有两个立柜、两个柜橱、一只箱。婆婆房间中央放了一张桌、四只凳,再有就是那三个架格中的一只也给婆婆房间里摆上了,而另两只就摆在了范禹的房间里,因架格是用来摆书、摆一些把玩的小物件的,对婆婆来说也没什么用场,就没给她那里摆太多个。
而那只屏风就摆在了范禹的房里,那屏风算是长的,是个围屏,有四块屏组成,分三折,放在房间里能挡着那只泡澡的木桶。范禹将它摆成是三块屏成一直线挡在木桶前面,隔断木桶与床之间的视线,再有一块屏就把它折过来,与那三块屏的直线成一个直角,挡在木桶头里,隔断木桶与门口处之间的视线。
祖辛一见这些东西,尤其是那四只能放衣裳的柜与橱就尤为心喜,问了范禹这些都是哪儿来的,范禹把跟夏侯乙对好的话给说了一遍,说是木工铺子里买的人家旧的。祖辛一听,还直赞他买了好东西,这做工、这样式,真是买得值当。他还提议范禹明儿一早就去成衣铺子里买些现成的新衣回来穿,用的理由是范禹现在的两身衣裳一看就显短,穿在身上难看不说,还有些傻气。而范禹知道他无非也就是因为家里这下多得是地方可以让他摆新衣服罢了,要寻理由还非得寻到自己头上来。
他有些头疼,不想应他,但低头一看自己这衣裳都快在膝上了,给人感觉或许还会有些许地“放荡”。这里的男女在穿衣方面虽说也是有些“不羁”的,像是那些女人们在热季里穿的罗裙或对襟的长褂子就是在腿那处的衩开得老高的,可也到底是一种若隐若现的“不羁”,也没有哪个说穿得像他现在的这样地短的。
范禹就点头应了,说要么明儿早上就去街上逛,买两身新的回来。
第二天一早,婆婆在火房里舂着三角麦,祖辛说他上午时要和范禹一起去买新衣裳,说中午前要是赶得回来就跟她一道去宅子里,要是赶不回来那就索性在外头吃了午饭、下午时直接去宅子里。婆婆说“好的”,可范禹听了就说别这样麻烦了,不如就索性在外头逛一个上午,中午再找一处吃饭的地儿吃一顿,下午时他再直接去宅子,也省得让婆婆不确定地等。
祖辛自然高兴这样,他巴不得是这样。于是两人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范禹注意到祖辛听他之前那样敲定了他们的行程后还特为到他家床肚里的钱匣子里再拿了好几只小锭,像是生怕钱不够花似的。范禹有预感,这人今天肯定会买超过十件。
结果这人果然一个上午就买了十七件。这处地方十五岁向下的人若需配戴饰物的话,那还是有男女的分别的,可若是衣衫的话倒也较为男女区分模糊的,像是长袖交领、上窄下宽、中间束腰的长衫,又或是对襟过膝、中间束腰的长褂子都是男与女都能穿的。
祖辛自从日子过得好了些之后,身高也开始抽长了些,虽比范禹矮了不少,可是用眼测度一下,一百六十五公分应该是刚好长到了的。确是比他初出妓院那会儿要高了一小截,故而他心里就觉得他以前那几件衣裳都是不能穿了的,再穿的话就看着跟范禹一样傻了。也因此他一买就买了许多,再加上他大抵也是因生得太好了的缘故,到了那些铺子里面去,店里招呼客人的伙计、掌柜的就是单看着他那张脸都要比应对别人时要殷勤几分的,他又多数时候穿这也好看、穿那也好看的,想了想就几乎都买了。
范禹也“不敢”提醒他他这个个子怕是还要长,一买买上那许多,到时没过半年就兴许都穿不下了。不过,他想想也不提醒了,横竖现在大宅里人口众多,祖辛半年后不穿了的衣裳估摸着也能有九成新,再传给其他个子差不多长到那样的小囝去穿也是一样的。
范禹陪他买到最后,想着还得买一个包裹来装这些他新买下的。哪知祖辛跟那铺子里的掌柜的说着说着,就跟人要了一素色的包裹,他们在这家买了四身,让这家赠与一个包裹来装衣裳也说得过去。
最后钱都花完了,祖辛才发现原来范禹还没买。他才一脸尴尬,说要退了两身衣裳,也好余点钱下来让范禹把他的给买了。而范禹也是这时才发现带来的钱都花完了,而他自己的衣裳还没买成,因之前他本是也要在铺子里看有哪些是合适他自己穿的,可是总是一会儿被祖辛问那身他新试上的衣裳颜色好不好、一会儿被问样子好不好的,弄得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挑拣衣裳的这件事情,而只能帮着祖辛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