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一项加成,燕清对吕布表现出的亢奋和激动持续甚久这一点,是很能理解、甚至感同身受的。
果真佛要金装,人靠衣装。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固然美好,但身穿冕服的吕布,还是前所未有的俊美逼人,英气勃发至连见多识广如燕清都忍不住怦然心动的地步。
然而,就算燕清看在这难得一见的美色的份上,表现地再宽容、再体谅,那也是有极限的。
一晃眼就到了祭天前夕,考虑到三更就得由燕王吕布领着文武百官,出发去斋宫接皇帝与随祭官员,他们还特意早早地就上床就寝。
结果吕布根本就兴奋得翻来覆去,抱着他睡不着觉,于是眼皮沉重、想入睡却被闹得不成的燕清,就感到忍无可忍了。
只是他舍不得对吕布发脾气,便委婉提了几句,吕布终于停止了翻来覆去地烙自己这块大饼,坦诚道:“一思及重光着那冕服的模样,布便心潮激荡,难以入眠。”
燕清无语至极,翻了个身懒道:“那制式又不独我一人有。你若是喜欢那衣裳,明日可看个够去;你若是喜欢我这人,现在就能尽情地看!快选罢,别闹腾了。”
话是这么说,可不管吕布选的是哪个,他都埋于被中不肯露头,是打定主意不搭理对方了。
吕布却当了真,还正儿八经地考虑了片刻,末了发现燕清已睡着了,他唯有忍着憋屈,盯着幔帐发呆。
他又怎么好意思对重光说,他们穿那冕服显得额外登对,怪像婚服的?
第193章 天降神雷
汉代郊祀制度,始于汉高祖。
刘邦在白、青、黄、赤这四帝的基础上,将自己神话,加了黑帝,以五帝为尊,只在祭法方面,仍依秦制而行。
直到元鼎元年,因“五帝为太一之佐”言出,太一之祀,方凌驾于五方上帝。
对只粗略读过《封禅书》的燕清而言,这些天里光接收有关神明信仰的内容,就足够让他感到头昏脑涨,最后**脆放弃挣扎,安然采取了不求甚解的应对。
好在这些自有太常卿与为其属官的六令丞去做,最累的除了他们,恐怕就是身为唯一主角的皇帝刘协了。
就连燕公吕布需做的都十分有限,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大鸿胪。
没了吕布捣乱,燕清虽未真正睡饱,却也安然无梦,养足了精神。
叫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吕布分明彻夜未眠,居然还能保持这么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要只是一晚,当然不不值得他大惊小怪。可这几天吕布有多闹腾,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这精神劲头究竟是哪儿来的?
三更起身,两人在婢女的服侍下换上冕服,翩翩联袂而出前,燕清不太放心地看了昂首挺胸的吕布一眼,?*询问道:“想打呵欠吗?要打趁现在打,到了典礼上,你位列百官之前,引人注目,就不觡б橇恕!;
吕布嗤之以鼻:“重光大可放心,不过一宿不睡,布尚不至于如此羸弱。”
燕清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他一番:“好罢。”
接到郭嘉与贾诩等人后,郭嘉对燕清的这身打扮,也非常诚实地赋予了极高的评价——倒不是他嘴上说了什么溢美之词,光那双目睁大,眸光闪闪的呆滞模样,就已让燕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
被燕清不着痕迹地踩了一脚,郭嘉方在贾诩警告的目光中回过魂来,抚着下颌笑眯眯地看着他。
燕清被这难得衣冠端整得浪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扫,愈发头皮发麻,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冷静道:“醒醒。你至于这么夸张么?”
郭嘉啧啧道:“子曰,久居兰室不闻其香,果不欺我。虽晓重光有那天人之貌,之前却因见惯,而不觉出奇,这回盛装而出,又唤来那道惊鸿,真真是风情雅致了。”
燕清不满道:“哪有你这般只取表面,胡做释义的?”孔子哪是那个意思?
郭嘉才不理他,只继续放纵自己好好欣赏了一番这世间绝无仅有、足以倾倒众生的姝丽天人,抱啖美色后,方轻声喟叹道:“可惜啊可惜,如此倾世佳人,偏偏生逢乱世,又无比眼拙,竟叫一不知惜花、也不解风情的大老粗得了,着实暴殄天物。”
燕清眉心一跳,唇角抽抽道:“实不相瞒,似奉孝这般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皮却不甚瓷实的智士,那位大老粗一下就能打扁十个。所以这话,可千万莫当着他面说了。”
郭嘉郁郁地瞥他一眼,却罕有地没反唇相讥,仿佛这真是多么叫人遗憾的一桩事一样,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在贾诩忍无可忍的呵斥中恢复正常。
刘协早在几天前就住进了斋宫,进行沐浴斋戒,又于昨日,去往祭所,对牺牲与祀具做了省视。
待四更一过,他在司仪大臣的引导下,正式迈入天坛的同时,斋钟也被敲响,告诫诸臣即刻就位,各司其职。
由于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将落入众人眼中,吕布唯有强忍着回头偷瞟燕清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放慢脚步走着,后头跟着一堆谦恭低头的大臣。
待他们步行至祭坛,燕清也终于看清了外披大裘,内着十二纹章、玄上纁下的冕服,头戴前后皆有十二旒的冕冠,是悬白玉珠,腰**大圭,手持镇圭,朝西而立,面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傲然睥睨群臣的刘协。
由于燕清有意‘偷工减料’,那两道围绕祭坛的高墙就被撤去了。
百姓却也不敢靠近,只